少女的脸色无比苍白,宛如蜡灰一般惨白,她的表情犹如一片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朵,显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

  她的眼瞳此刻深陷于一片漆黑之中,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眼底透露出深深的恐慌。

  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被一阵寒风吹过,一时失去了温暖。

  双手不自觉地抱住自己的身躯,仿佛是试图在这冰冷的现实中找到一点点的庇护。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平衡,站立得有些摇摇欲坠,好像这一瞬间她的脚下是一片不稳定的泥沼,随时可能将她吞没。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埋藏最深最想忘记的秘密就这么突兀无情地像在肋骨里的心脏被血淋淋剖了出来。

  “传闻在松下雪夜的一天,当时还不是家主的乔治·桑松在归家途中因为暴风雪被迫在一户猎人家寄宿…………”

  “别说了…………求你…………”

  金发少年看着眼前紫发少女卑微哀求自己的彻底失去一切骄傲的狼狈摸样,神情没有一丝颤动依旧以平静得令人发狂的语气地讲述着故事。

  “乔治·桑松在那一夜相中了这户猎人家女儿的容貌或者说那个女子正有此意‘两情相悦,激情冲动之下’…………”

  “别再说了!!!”

  少女黑红色的眼神宛如挣脱囚笼的母狮,身姿愤而跃起,桌上的茶具碎落在地并开始挥舞起自己的臂膀,特里静静地看着少女放下自己矜持的所有模样,轻轻举起右手就简单地挡下了少女挥来的巴掌。

  拉雅本能地想要挣脱的那一刻,那双碧绿的瞳眸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感情,霎那间拉雅直接被吓楞在了原地。

  那双碧眼之中来自上位者绝对的压迫感让拉雅回归了‘人’的形态。

  “不管是哪个版本,但结局都是一样,跟大多数的风花蟹柳,可怜可悲可恨之人的自我告解一样。”

  “无趣,狰狞…………”

  特里深深地看着少女黑红色的眼睛。

  “真实。”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事情本没必要这么难看,拉雅小姐。”

  “放开…………我”

  “我会放开你的,女士,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小姐你清晰地理解一件事。”

  金发少年以尽量不弄疼她的力度将她拉近至自己眼前,紫发少女因为腿软的缘故此刻头顶的高度完全低于少年的下颚,特里颔首盯着那双黑红色的宝珠,倾国的容颜在泪水之下已经完全花成了一团。

  宛如亲吻一般的近距离,宛如估价一般,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掌握自己人生的力量)

  在说完这一句话,少年松开了她的玉手,转过了身开始收拾起了自己因为刚刚的行装变得凌乱褶皱的华服。

  ‘也是讽刺,实际上我也压根没有选择的权利,莱纳德肯定早就把她的身份查了个一干二净。’

  特里转过身后露着有些自嘲的微笑。

  ‘所以我现在在莱纳德心中的立场跟她的’弃子‘定位也没啥区别,估计是想通过她的美貌把原身绑在领地内不惹是生非(当生殖机器),最重要是不成为敌对家族的人质转而变成家族的突破口,也就只有巴伦这种一直以来都人丁不兴的’可怜‘独苗家族才会把个体安危看得这么重。’

  金发少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原身招惹了那个怪物,我是真想不到他怎么能死的,唉。’

  特里微微瞟了一眼那个匍匐在地上,衣衫不整眼角有着泪痕的紫色身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良心短暂地疼痛了一下。

  ‘拉雅,如果你没把自己出身看的这么重的话,足够泼辣犯浑的话,我还真拿你没多大办法,但终归人生来就被某些东西禁锢着,宛如囹圄,为了突破这层囹圄付出的代价与觉悟大多数人都没有…………’

  少年嘴角微微翘起,无奈地在心中总结道。

  ‘因为突破这层囹圄之后人所剩下只有兽性和孤独的自我罢了。’

  ‘我没有时间和余韵见证你二选一的结局了,因为你仅有的单纯美貌在这片大陆可不稀有,而我也早已为自己这世的囹圄选好了归途…………’

  少年重新穿上了达布里特,戴上了骚弄脸颊的拉夫领,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地上的拉雅一眼宛若永别一般。

  正当他打算迈步的一刻,绝望凄厉蕴含着愤怒讥讽的声音传来。

  宛如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哈,我怎么会这么傻会认为你…………”

  紫发少女再一次昂起自己的头颅,用自己黑红色眼睛看向那个高高在上仿佛总是能看破一切的狂妄少年,像是在自嘲似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夜晚发情的母猫一样尖利难听。

  “和那些人有所不同。”

  金发少年短暂地愣了一下,微笑着看着她。

  “女士,我很高兴你今天学会了重要的一课…………”

  “就像你说的‘别以为对女人有点恩情后就能获得女人全身心的付出’那样,永远不要对任何人产生莫名的期待…………”

  “就算那个人是你的‘未婚夫’也一样。”

  拉雅再次呆楞在了原地,逐渐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距离晚宴还有20分钟的时间,我会叫你的仆人安妮来帮助你,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刚才这个房间发生的任何事,我向你保证。”

  “下地狱…………去吧。”(go to hell)

  “谢你吉言,女士。”

  特里最后一次左手扶右胸,身体稍微前躬的同时点头,随后向着房门走去。

  “等……等…………”

  轻微宛如微风吹过挂满冰锥的北松,没有任何物或人会回应的孱弱声音在特里背后响起,少年的脚步坚决毫不动摇。

  “求…………你……救救…………”

  声音越来越低,宛如蚊吟的自言自语,在特里的感知下也极其微弱,宛如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在水面上掀起的微小波粼。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特里转动门把手的动作瞬间停止,刚才的声音微弱到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但少年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这句话太熟悉了,前世的某个场景在他的脑海闪过,那个跪地的…………

  ‘该死!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一句。’

  金发少年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挣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一刻碧绿的眼眸重回宁静。

  “吱呀!”

  门把手的声音响起,拉雅黑红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失去了所有色彩,她连懊悔之前说出那个‘不’的勇气都没有。

  她微微看向了地上散落一地变成碎片的瓷片,玉手缓缓伸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块较大的瓷片。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有些惊恐地望了过去,只见一双疲惫的碧绿眼瞳正关切的盯着她…………

  在巴尔死后第一次有人愿意用这样温情不带邪恶欲望的眼睛看着自己。

  紫发少女本能地向他靠了过去,金发少年借势将她拉起,温柔地将她杂乱分布在脸上的发丝理开,用手帕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咳!”

  特里咳嗽了一声,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向着紫发少女开了口。

  “拉雅小姐我想我们需要重新商讨一下婚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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