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步知稻又接着问:“你刚刚看的书是什么?为何会有那副表情?”
我表情呆滞,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抓心挠肝,恨不能把步知稻按在地上摩擦,问问问,问什么问?
我给毛不平递了个眼色,谁知他根本不看我,好似故意一般,埋头吃饭,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不就是男女之间情情爱爱那些事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做皇上的时候后宫佳丽三千,我就不信他没做过。
我毫不避讳地抬起毛不平的下巴,狠狠在上面亲了一口,不管不顾道:“书里面讲的就是这个,你想看吗?我还有好多本呢!一会儿送你几本?”
步知稻大概没见过这场面,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低头喃喃道:“不……不用了。”
毛不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地说了句:“你……干嘛?”
他羞涩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被非礼的女子,我觉得可爱,没忍住又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步知稻坐不住了,放下碗筷眼睛看向别处说:“我吃饱了,先走了。”
毛不平掌中吹出一阵风,吱呀一声将门关上,然后一把将我拉过去,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语气中带着挑衅道:“刚刚不是挺得意的吗?现在怎么蔫儿了?”
我不服气地说:“谁让他一直问的,我都给你使眼色了,你也不帮我,就别怪我直接现场表演了。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亲了你一下,他就看不下去了。”
毛不平败下阵来,扶额笑道:“哪有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主动的?跟个女土匪似的。”
“凭什么你们男人主动是真爱,我们女人主动就是不矜持?你这是性别歧视!”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我指尖划过毛不平的脸颊、脖子,挑逗道:“自学成才。”
毛不平被我逗笑,他的眼睛在我脸上瞟了一圈,随后停留在我的唇上。
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抽丝剥茧地发酵,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我像是受到了蛊惑,被心底的情愫牵引着,鬼迷心窍地抽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唇迎了上来,带着循序渐进的温柔,如同轻若无物的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这一刻,我只想与他贴的近一些,再近一些。他却突然松开了我的唇,吻落在我的眉心处,声音带着些克制,柔声道:“好了,去睡觉吧。”
气氛荡然无存,我没好气地应了声:“哦。”
荒废光阴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不过,这几个月对步知稻来说可是学了不少东西,钓鱼砍柴、做饭种花、洒扫缝洗,甚至连收尸这种活他都能干了。谈吐与以前相比大相径庭,也不再说什么之乎者也和听不懂的诗词典故了。
“谁?”毛不平大喊一声,一个纵身不见了踪影。
我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扭过头去他早已没了人影。毛不平去追谁了?我怎么没发觉刚才有其他人在?大概是送尸体的,这些事就让毛不平去处理吧!我又躺了回去。
步知稻正对着院子里的一株梅花作画,作完后像往常一样拿与我品鉴,我躺在藤椅上懒洋洋的不想睁开眼睛,糊弄说:“不错,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他搭话,睁开眼睛寻他,见他抬头望天,嘴角扬着灿烂的笑,我也向上看,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清澈的蓝天了,连云也胖乎乎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后忽地说:“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打算一路走一路看,如果遇到喜欢的地方就留下来。”
毛不平回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大声道:“好啊,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我有些诧异,坐起身道。
他微仰着头,笑着说:“其实我几天前就想好了,这几天都在想着如何跟你们告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跟你们说比较好。”
我笑道:“那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好好喝几杯,给你送行。”
“好,今晚的饭菜我来准备。”
“好啊!正好让我这个师父品鉴品鉴。”毛不平眉梢眼角尽是飞扬之色,我也抿着唇笑起来。
我问毛不平:“刚才谁在外面?”
他摇头道:“不知道,我追出去什么也没看见,连气味也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哦。”我语气随意道。
“干杯!”觥筹交错与欢声笑语间,我们都醉了,随意地在桌子上、地上趴着、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玩笑。
“你们说,我做的菜是不是很好吃?”步知稻醉意很浓,说话音调都变了。
“嗯,好吃。”我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说。
毛不平醉意最浅,只是脸有些微红,硬声辩道:“跟我比,还差点儿。”
步知稻哈哈大笑,从坐在地上变成躺着,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放得开,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性子。
我斜倚在榻上,身上还盖了一件毯子,毛不平趴在桌子上,步知稻躺在地上,我们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送步知稻到城郊,见他与我们分别也如此开心,我和毛不平也放下了一桩心事。
回去的路上,毛不平忽然专注地看着我,说:“再陪我去一次日栖山吧!”
“好啊!”
难得毛不平这么有兴致,他想去哪儿都行。
毛不平用踏破虚空直接带我到了山顶。正是深秋,草木枯黄,远处红色的枫叶一片片的格外显眼,脚边冒着三两簇小黄花,在风中摇摆着。虽不如春季的生意盎然,倒也别有一番景色。就是风有些大,我的头发不听话地随风摇摆,打到脸上生疼,我索性用簪子把它们全都挽了起来。
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挽的好不好看,让毛不平帮我看看,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我拉长了脸,本想跟他生气,又看到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只好作罢。
毛不平把我地头发放下来,用手指做梳,轻轻拢了拢,然后绕着发髻一圈一圈地盘上去,最后插上簪子固定,动作极其轻柔,虽然没有镜子,但我觉得一定是很好看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头的?还这么熟练?”我摸着头上的发髻笑着问。
“从妖界回来就开始学了,想着等我们成亲那天,一定要亲自给你上妆、梳头,让你成为这天地间最美的新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我好像真的在里面看到了我们成婚时我穿上喜服的样子。
他把我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几乎要把我揉入他的身子里。
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橘红,日头的余晖洒落在山峦之上,将锋利的轮廓柔化成一幅温柔的画,彩云斑斓而梦幻。
我和毛不平彼此依偎着,沉醉于这美景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此刻世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正看得开心,毛不平突然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看夕阳吗?”
“因为地势高,景色优美。”
他脸上微含笑意摇头道:“日栖山,因‘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而得名,意思是凤凰在清晨饮用甘甜的泉水,到了傍晚则栖息在高山之上。后来,便有传说这座山是灵山,凡是佳偶来此,就能看到云蒸霞蔚之景。”
“哦~我说你怎么会对一座山这么感兴趣。”
怪不得上次我和毛不平来没有看到日暮,他那么失望。这些只是天上那些各司其职的仙友变幻出来的景象罢了,凡人总喜欢用这些编造故事。
不过,现在气氛如此好,我还是不要破坏了,偶尔当个凡夫俗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