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地牢无疑是不留余地的行为，然而地牢里的人们却没有办法。仓促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快速反抗，等到他们准备好抗议的时候，唯一的出口已经封死了。

　　局势非常不利，但监狱里的人们也不完全是文官集团。他们发明了这里的大多数捏造理论，怎么可能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虽然他们在这主要研究的是需要各种材料的术，但硬要无材料施展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们所能接触到的资源非常有限，这势力也并非是有诸侯背景的大势力，他们自相矛盾的要求给了他们很多操作的空间。

　　他们没有因封死在下面而很快混乱起来，反而组织起来，派出一小部分人假装慌乱，实则研究他们封路材料和方式的弱点，另一部分人准备一个大型祭典，人造一个足以帮他们逃出去的大能。

　　这是自然。在外面他们见过的顶级法术都是以献祭的形式施展的，反正也是编的，他们自然也深受过去记忆的影响。

　　他们纯化核心人员的信仰，把可能影响献祭成功率的人都排除在外，自然也包括那老头。

　　这老头来了几天也不爱说话，就像瘟疫之源一样导致地牢被封死，大多数人实际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由于自身的虚弱，他们也停止了对这状态还算健康的老头的挑衅。

　　刚开始几天还是沉默，到后来重病的几人便已经开始说胡话。

　　他们对自己编造理论之事心知肚明，噩梦中最主要的内容便是碰到理论之外的范畴，随即失去一切的小事。

　　这老头记得的比他们多得多，知道他们是在杞人忧天，因此对他们的胡话只觉烦躁。他们都有心想事成的体质，想什么是什么，除了改变能力受守恒定律影响以外，他们的想法说什么是什么，哪有那么多不灵的时候。

　　由于几人的胡话，献祭一事的核心成员也把他们排除在外。监区里的人都到处活动，准备背水一战，只有他们的牢门被反锁，防止他们乱跑。

　　这老头的记忆太多，在想事的时候看起来迟钝得多。不过想事也不光是回忆和联系，外人的胡话有时候也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是假的，只是比较虚弱，周转不开……相信我，忘了也好，至少不要证明我是错的……不……”

　　此人胡言乱语的时候，已经把这里人们胡编乱造的东西翻了个底掉。眼前人的身份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低。只是由于心神动摇，因此被排除在外。

　　这人胡言乱语的内容也好理解。借助这么多轮的记忆，他也大概能猜到。此人似乎是外面这些人核心理论的提供者之一，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定程度上心想事成的能力。

　　发现自己扭曲现实的能力之后，他似乎有过一段衣锦还乡的日子。当时的现实有惊无险，但噩梦中就不一样了。

　　天赋是最大的诅咒。天赋会令人立刻攀上自己本不该抵近的高峰，之后便寸步难行，停滞在一个地方，一个如果系统地走过来并没有多深刻的位置。

　　由于天赋异禀，因此别人以为他没问题，实际上问题大得很。因此迁延日久，天才陨落，沦落为众人的笑柄。

　　他便是被卡在了并不高明的地方，最终实力停滞，寸步难行，以至于最终还是谁都保不住，家破人亡，沦落至此。野人的命运大抵如此。

　　来到这里之后，他的命运终于发生了改变。他为这里的大多数人开启了一面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雨后春笋般冒出大量新芽，把很多现象串在一起，因此开始作出杰出贡献，地牢里改善的伙食成了他地位飞升的阶梯。

　　在地位明显提高，与其他人积极交流的过程中，他寸步难行的困境终于得到消解。他开始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才，终于脱离出过往的泥潭，一切眼看着发生改变，所有人都因为他胸有成竹的东西对他愈加敬重。

　　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今天。

　　他几乎是带着全套理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短板在哪里。他对于这里的所有成果了若指掌，倒背如流，完全过目不忘。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失败过。

　　由于见过一切失灵的样子，因此他心中总有些什么挥之不去。在信仰的确定性方面，他毫无疑问有着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他就算一切正常也只能靠权威硬挤进计划之中。现在他满嘴胡话，显然是没这个可能了。

　　他离改变命运只有一步之遥，却因为新分配的人被分配到他这而前功尽弃。

　　他的满嘴胡言之中不止有他的过去。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他们不灭的源头之前，曾有一个不死的适格者完全抹除了自己，以飞升产物替代自身，成为一种人造天道。这人造天道吞噬了切片世界的多层低层区域，将他们的整个宜居环都吞噬殆尽。

　　只要是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都是这人造天道的蛰伏之地。世界已经过去太久了，人们早就忘记了其存在。即使是这老头，他也从未见过。

　　这人造天道名副其实，把整个世界拿捏在手心。在这与灵魂相互结合，凭空造出有心想事成体质的造物的源头诞生之前，他肆意吞噬一切，把一切逼入绝路。直到碰到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衍生现象，不断重建和复现曾经的城市，而这人造天道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其才逐渐放弃挣扎，偃旗息鼓。

　　其只是找不到办法，因此移开了注意力，却不是变弱了。其作为一个吞噬了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可从来没有变弱过。

　　那人造天道的眼前东西多的很，时间久了，他的注意力也就没再回来过。直到有人的精神刺痛了他。

　　这人造天道开始想起什么，并未回头，但其影响却已经若隐若现。

　　这老头不知道他到底触及了什么，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