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流
亲人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浮现,关切的声音仍在耳畔回响,沉浸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一切都将过去,一切都会变的美好,村里回荡着欢声笑语,孩童们跳跃着,奔跑着,像回归山野的小马驹。
娘亲微笑着,伸出手,暖洋洋的春风吹拂着大地,渲染出一片生机,葱葱郁郁的草木,带来清新的,泥土的气息,像极了娘亲身上的味道。
“娘亲!”王智兴奋的张开手,投入娘亲的怀抱,将头埋进娘亲的怀里,永远不分开,终于,终于与娘亲团聚,他啜泣着,颤抖着,小手死死拽住娘亲的衣摆。
可是,娘亲的笑容渐渐凝固,身体慢慢透明,像被清水冲淡的画卷,感受到手中的不真实,绝望的情绪在王智眸间紊绕,仿佛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他灵魂深处,撕碎他仅存的念想,磨灭他苦守的希望。
“不!娘亲,不要离开我,”王智泪眼婆娑,红红的小脸,挂着两行泪渍,拼命挥动小手,想要抓住那份不真实,淡淡的影子与空气融为一体,小手划过娘亲的脸,仿佛挥在空气上。
“娘亲,不要离开小智,小智会听您的话,”王智歇斯底里的恸哭,拼命想抓住娘亲。
消失了,画面顷刻间破碎,重现漫天寒流,冰冷的气息令王智心脏一滞,尚未从方才的绝望中脱离出来,他茫然的盯着冰冻天地的寒流,脑海里,仍是娘亲的笑容。
“小智,别走神!”天行者的声音在王智灵魂深处炸响,仿佛车轮滚滚而去。
王智小小身躯一震,小脸瞬间苍白,但终于回了神,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漫天寒流将他身体完全冻结,每一个动作,都令他痛苦万分,肌肉与皮肤开裂,猩红的血肉同时破碎,血液尚未流出,已被低温冻结,不多时,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寒冷中,一点点吞噬他的活力,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坨冰,骨骼血肉冻为一体。
不行,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王智拼命活动四肢,啪啪啪,是骨肉破碎的声音,随着一片片血肉脱落,他终于拿回身体的主动权。
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一点一点往外挪,瞬间被冻结,又慢慢被他挣脱,血肉变成冰块,铺了一地,他浑若不察。
“王智,你不能再走了,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天行者在王智怀里吼叫,它想从王智怀里钻出来,可王智的手死死捂着衣襟。
“我不会死的,我要找到父亲,救出娘亲,”王智目光坚定,口中喃喃:“我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没有东西能阻止我!”
他咬着牙,拖着僵硬破损的身体,每走一步,身体顿一顿,大片血肉脱离,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不在乎,血肉之躯已到了极限,可只要能动,他就要走下去,娘亲的笑容,父亲关切的目光,支撑着他,给他的血肉,注入新的能量。
不抛弃,不放弃,尽管牙齿已被咬碎,和着鲜血一同咽下,眼里的不屈,一直闪烁着炽热的慌忙。
感受到王智的不屈意志,天行者沉默了。
阿修罗,以战为生,以战入道,面对这漫天寒流,面对那些未知的险境,以战夺回生机。
王智眼中燃烧起熊熊战意,他用不屈的眼神瞪向漫天寒流,用铁一般的意志挺起笔直的腰板。
颤抖的抬起僵硬破损的手,指向虚空,“吾乃阿修罗!”
轰,背后浮现百丈巨人,面露嗔相,身周燃烧着熊熊赤火,手擎天,脚踩地,撕裂命运的枷锁,一拳砸向漫天寒流。
寒流与巨拳相迎,无声无息,山峦般的拳头上,立刻生起一层冰霜,随后,浮现出一道道裂缝,数息间,硕大的拳头化成碎片。
王智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脸上并无太多色彩,又是一拳轰出,带着震撼天地的力量,搅拌着飓风,向寒流砸去。
拳风尚未触及到寒流,已被冰封,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王智爆喝一声,不退反进,一拳又一拳砸出,将阿修罗之法,施展到极致,百丈巨人,在身后大显神威,重拳如炮弹般轰向寒流。
重拳溃散,王智一头栽倒在地,他已用尽全部力气,如今连一个起身的动作,也无比困难。
诸法都施展出来,面对寒流仍然无计可施,王智不会轻易言败,但此刻他心里出现了裂痕。
一丝希望延续着他的生命,如果希望消失,他将万劫不复。
寒流如跗骨之蛆,诸法皆可冰冻,除非实力强横者,一招就能击散寒流,否则根本无法强攻。
想到父亲,想到娘亲,一张张笑脸,一句句关切的问候,温暖着王智冰冷的灵魂,面对恐怖的寒流,他仍然选择悍然面对。
寒流一股一股,似漂浮的丝带,在空中晃晃悠悠,缓缓飘动,王智用力吹一口气,将飘至身前的寒流拨开,突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办法。
王智对着前方,猛吹一口气,在修罗之力运转下,一股庞大的气流冲出,将漫天寒流吹的动荡不安。
寒流被挤到一边,王智立刻冲出,往前方山峰遁去。
寒流被挡,立刻恼羞成怒,疯狂涌动着,翻腾着,铺天盖地向王智追去。
这些寒流仿佛有思想,王智不仅骇然,这种诡异的寒流,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甩之不掉。
王智大惊失色,极力施展阿修罗之法,将体内抬升到极限,原本破损不堪的身体,在这冲击之下,更是炸开大片血肉,连着肌腱,化作一个血人,来不及多想,几步跃上巨峰,而后身体一矮,重重砸在地上。
僵硬的土地,被巨力砸出一个深坑,尘烟缭绕,王智匍匐在坑中,血肉模糊,关节处骨骼凸显,待寒霜化去,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令王智不禁惨叫。
手指生生嵌入泥土中,结伽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鲜血淋漓,剥离皮肤的血肉,在干燥的土地上,涂抹着妖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