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孩子。”白莓莓仍是语气淡淡，“只不过生得一副女相。”

　　周槿仍是笑得温柔，自白莓莓手中抽回手，“你觉得呢，君瑶？”

　　小包子周君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姐姐……居然是小哥哥……”左右手交叠，努力捂嘴，不哭哭！

　　她听到了梦破碎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周槿已经先一步跨入房门，指了指一旁的矮塌，“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坐下罢。”

　　周瑜与白莓莓便在打量中落了座。周槿这间工作间仍是一派古色古香的风格，又融合了些现代元素进去，瞧上去是说不出的精致。昨日晚间周瑜来时便已惊叹不已，未曾想到白日里竟又是一番风味。

　　开始时便是几句闲谈与介绍之类的言语，扯了有一会才提到有关服装设计的事。

　　“运动会领队服装？”周槿抚唇，“要做汉服么？”

　　“如果您有空的话，自然是好的。”白莓莓看向她，“毕竟您设计的汉服，不论是现行的标准款还是尚在设计图阶段的改良款，在网络上都是很受大家喜爱的。”

　　“当然，钱不是问题。”白莓莓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我做衣服慢得很。”周槿笑，“汉服也好，旗袍也罢，做起来都是求精不求快，自然耗时间。

　　“精益求精。”周瑜这般说着，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动声色地拍马屁了。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道理的确是顶用。周槿便笑，“琢瑾这嘴贯来是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他的身段倒是极好。”周槿看向白莓莓，“只是在运动会上穿汉服，多少有些缺彩。”

　　“缺彩？”白莓莓敛眉，喟道，“的确。”

　　现在的运动会服装大都是诸如汉服、民国学生装、运动服一类的装扮。每年都是那几个花样，穿来穿去，的确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若是想要出彩，就必然要穿些大家都未穿过的。”周槿半靠在软椅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上那一摞摞的设计稿，“或者，创新。”

　　白莓莓眉头微挑。

　　“你很适合穿小洋装。”看着娇娇嫩嫩的白莓莓，周槿笑了，又从桌下拿出两叠厚厚的设计稿，指尖翻飞，挑出几张递到二人面前，“你们先看看这些如何。”

　　白莓莓接过来，将稿子摆到二人中间，细细打量起来。

　　“觉得如何？”周槿看向二人，“都是我年轻时候的设计。”

　　“很好看。”白莓莓手下翻页的动作愈来愈快，一双杏眸睁大，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发着光，“太惊艳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攥紧手中的设计稿，但又克制住了。手下的设计稿已经有些年代了，纸张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细看之下，可以看出设计的笔法很是稚嫩。甚至这裙装设计也不是按设计图的标准格式画的。

　　但这些都不能阻止白莓莓被震撼。

　　华丽的裙装，层层叠叠的缎带，各式各样的花纹、蝴蝶结……在白莓莓的眼前依次展开，直叫他移不开眼。

　　他是个男孩子没错，但他不仅有着八岁冷艳萝莉的外形，更有着一颗属于萝莉的少女心。

　　他喜欢一切可爱的事物。

　　这种以华丽精致可爱为特点的小洋装，成功get到了白莓莓的萌点。

　　“喜欢？”周槿半偏着头，看向他，“想试试么？”

　　“您已经做好了？”白莓莓的语气虽说还算平淡，但总归是带上了几分急促，“可以。”

　　当然可以了！因！为！他！心！动！了！

　　因为兴奋，白莓莓面上甚至弥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二十多年前的稿子，前些年整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了，就顺手做出来了。”周槿收回稿子，整理好，又放下，“汉服做多了，有时候总会觉得腻，偶尔做做小洋装啊、旗袍啊，的确是有助于调节心情。”

　　“都是按着君瑶的身材做的。”她又补了一句，“都说小孩子身量长得快，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你瞧瞧这些年她的身量抽的——早些年做的那些个小洋装，老早已经穿不下了。”

　　白莓莓偏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将近半个头的周君瑶，又想起了自己只有144cm的身高，登时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八岁萝莉莓陷入了沉思。

　　“里头摆着的那些，你去挑挑罢。”周槿指了指一旁的小帘，“试完了出来让我们瞧瞧便是。”

　　白莓莓点头，迈着小碎步走入帘内。

　　“我我我……我也要穿小洋装！”周君瑶一骨碌从软榻上爬起来，一溜烟跑向了自己房间，只听得房门“哐当”“哐当”的声音连番响起，叫周槿直摇头，“你看这孩子……”

　　却是饱含着笑意，言语间满是柔情。

　　周槿又别过头瞧向周瑜，“琢瑾，你要不要也试试？”

　　周瑜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去，“不用了吧。”

　　昨夜的女装初体验实在是有些……微妙。

　　“又自卑了？”周槿起身行至他身旁坐下，淡淡的香味飘入他鼻尖，那好闻的味道让他愣了一瞬，“我不是说过么，琢瑾。瘦有瘦的美，胖也有胖的美。人的样貌也好，身段也罢，那都是自己的，我们顶着自己的容貌，过着自己的日子，又何须在意他人的看法、意见呢。在意的多了，背上的压力也就大了，这脊梁骨啊，也就挺不直了。”

　　“我……”周瑜想解释，可周槿的话实在是接得太快，压根没留给他解释的机会。

　　“自信是真正的美。”周槿拍了拍他的肩，“这两天你做得很棒，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气宇轩昂，脚步也不虚浮了，瞧上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周瑜的眸中闪过一丝警觉，他抬头看向周槿，却见她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瞧吧，这就是自信的力量，琢瑾。”

　　“是。”他应承着，不动声色地弹了弹肩胛处的衣料。

　　周槿面上笑意更甚，“好孩子，去吧。”

　　说着递了一套桃红色的小洋装给他，“这是前几天刚做完的，按你的身量设计的。”

　　周瑜沉默了一秒。

　　果然，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