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弟精致如翻糖蛋糕
“你好。”那人很快地行至周瑜面前,笑着开口问他,“请问这里是周女士家么?”
周瑜看向他那双饱含笑意的,潋滟的眸。这种狐狸眼最具有欺骗性,瞧着魅惑而艳丽,而拥有它们的人往往是心机深沉之辈,他们将这种艳丽的外表当做伪装,转而将自己真正的意图掩藏。
蛰伏,伪装,等待时机,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这是他从诸葛亮身上了解到的。
思绪沉浮不过转瞬间。
“是的。”周瑜如是回复着,却是不动声色地将眼前这人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女孩——哦不,听声音是个少年,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比周瑜矮了近半个头,身材纤细,面目精致而不乏艳丽,明媚而不失清纯——完完全全就是一张萝莉脸。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靛青色西装,胸前的兜袋里还别着一直派克笔,尽显气派。西装裤将他的腿型勾勒得笔直优雅,就是有点不够长……
周瑜错身从门内走出,“您是白北的哥哥吧?”
方才他记得白莓莓提起过他家遗传的“萝莉体质”,又见着他给他哥哥发了微信请其上楼,想必就是这位了。
“是。”他点头,“我是莓莓的哥哥。”
周瑜这才往祝琢瑾家的方向走去,“白先生,周女士在内室等你。”
回到家,迈入房门,站在玄观处还未来得及脱鞋,周瑜便听到祝母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陪阿姨他们聊了一会。”周瑜换上拖鞋,去洗手间洗了手,而后走到饭桌旁坐下,看着面前摆放妥帖的碗筷,“周阿姨有要留我吃晚饭的意思,我没答应。”
“她这人贯来大度。”祝母轻哼一声,“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有给邻里分享,即便是有了什么小矛盾也都是退让一步,所以她的名声很好。她很会做人的,这一点你得向她学着点,你明年就十八岁了,要是不会为人处世,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他如是应承着,抬眸直视对方。
“你先吃饭,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讲。”祝母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无异,便继续讲着,“虽说是得学着点,但你也不能全学。人不能一直没原则地善良大度,你要记得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样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你周阿姨人不错的,你平时对她的时候不要总是没大没小。”祝母话锋一转,“这么大人了,每天一口一个‘槿姐’,也不害臊。”
周瑜:“……”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便低头,伸筷向面前的碗碟,随手夹了块排骨,意在掩饰尴尬。
“这块好,肥瘦适中、骨肉相连。”祝母往他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你周阿姨人好是好,但实在是善良了。还记得我说的么,过度的善良只会成为害死自己的毒药。”
周瑜抬头,看了祝母一眼。
善良?祝母怕是从未看懂过周槿,或者说,她了解得太少。周槿的确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一点没错。但她并不是那种天真纯善的小女子,她是智慧的,亦是精明的。
就像方才白莓莓进帘换衣时她说的那番话。
从始至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白莓莓当她的洋装模特。
她让白莓莓进了帘内,诚如她所说,那里头放着的都是小洋装。
设计师家里放着很多成品衣衫是很正常的事。可她是惯做汉服的,家里摆放的成品应该是以汉服为多。再不济也该是旗袍,而不是小洋装。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汉服做多了,有时候总会觉得腻。偶尔做做小洋装啊、旗袍啊,的确是有助于调节心情。”
从她的话里可以看出,她很少做小洋装。那些泛着黄的设计图也能提供一个良好的佐证。
更何况他分明记得,昨儿晚上他来时,那块地方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哪有什么帘子,哪有什么洋装。
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
再联系到她今天说的那番话——在白莓莓进帘要换回原本衣裳的时候说的话。其实那些话说的时候,她的音量并不大,但却控制在一个恰好能让白莓莓听见的程度上,且说当时室内安静空旷,更利于声音传播。
这段对话是周槿与周君瑶共同发起的,而对话的主导权自始至终在周槿手上。甚至可以说,周君瑶的每一句答话,都是由周槿诱导出来的。
这一点,作为旁观者的周瑜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是谋士,最擅通过言行举止,窥探他人内心意思。这是镌入灵魂的本能,不会因岁月更迭而有所变化——哪怕一毫一厘。
……
再说周槿家那壁。
古色古香的方形实木饭桌上,四人两两面对面坐着。
桌上摆着一大碗刚出锅的老鸭竹笋汤,由大瓷碗盛着,正腾腾地冒着热气,翻出一个个泛着金光的泡沫,浮到表面,炸裂。汤的表面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光,被泡沫翻腾的小小浪潮卷起,沉浮。
煲熟了的老母鸭散发着一股喷香的清甜味,肉早已炖得软烂,只要用筷子轻轻一拨便能带下一块肉来。送入口中,那鲜美的鸭肉似乎是入口即化,香香软软,直击味蕾,让人尝了还想尝,几乎欲罢不能。鸭骨更是早已炖烂了,轻嚼即碎,轻轻吸一口,还能带出骨髓来。
周槿起身,为白莓莓、白久、周君瑶三人各自盛上一碗老鸭汤。
“这是今儿个早晨我刚去菜市场买的老母鸭。”周槿将手中的木质大舀勺放下,动作优雅,“没料到今晚会有意外之喜,小小鸭汤,倒是有些简陋了。”
她拨弄了下额间碎发,风情自有,“大家莫嫌弃,莫嫌弃。”
周君瑶眼疾手快地拿过舀勺,三两下就给周槿盛了一碗鸭汤,“妈妈,喝汤。”
周槿自她手中接过汤碗,细细瞧了瞧她手上有无被闷油烫伤的痕迹,“谢谢君瑶了。”
旋即转头对着白氏兄弟二人笑着,“客人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