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卡特琳娜跳舞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她无法应约某一个人,她委婉拒绝之后,便登上了舞台,弹奏了一首钢琴曲,赠送给在场的诸位。
拿着入场券也无法登上大雅之堂的特勒,在窗外看着卡特琳娜,心里慢慢被苦涩填满。
他告诫自己;心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很难恢复平静,所以爱与不爱只是随意启动的涟漪。
他认为自己把最爱,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这样的话,他注视的时候,旁人就不知道他的意志在哪里!
这样他就能一直偷偷注视着她,爱意一直都注目所见。
——
这日,卡特琳娜在街上逛集市,耳边一直传来左右人的窃窃私语,好像在说,奥斯庄园远房亲戚,托马家离奇失踪。
卡特琳娜细细一想,托马家的话?!
还真是那天为难她的姨妈家,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些事最后矛头,也许会指向她,毕竟他们隔三差五就往奥斯庄园跑。
卡特琳娜朝着女仆长飒颔首,飒就明白了。两人慢慢淹没在人群中,并未搭乘来之前乘坐的马车,而是步行到了郊外,此刻卡特琳娜额头已经微微露出了汗珠,飒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打算为她拭擦。
但卡特琳娜似乎不在意这个,她扭头看向远方的镇子,小声说道:“你以为我在为姨妈家担忧吗?”
未等飒开口,卡特琳娜又继续说道:“他们富足三代,都是靠众人筹集的力量,可她们却还在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事,罪有应得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事!”
飒本以为卡特琳娜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想到她居然对大人背后的那些交易,看得如此通透,并且不带有任何愚昧的认知,她真不像被捧着长大的小姐,更像是经历许多故事的人,真奇怪,卡特琳娜为什么会这样!?
“日暮山背后常年不见光的地方,就是贫民区,而日暮山所照射的地方,阳光充裕的地方则是富人区!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难道贫穷连光都不允许看见吗?”
卡特琳娜望着日暮山背后那一阵阴暗处,一阵感叹,这让飒更是接不上话,因为卡特琳娜让她有些陌生!
以前卡特琳娜的话很少,甚至被一度认为是只能看书写字的口痴小姐,随着年纪增长,偶尔说些话,但现在好像她完全变了,能言善道,还通晓人间疾苦,甚至有改变这种疾苦的行动!
在几天前,卡特琳娜还专门将自己衣帽间的衣服变卖出去,然后换成粮食和日常所需的物品,给贫民区那边送去,至于什么原因,现在飒似乎理解了,她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在做事!
“卡特琳娜小姐,为何突然这样想?按照你的生活圈子,难道不是贪乐享福一辈子吗?”飒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毕竟她作为仆人,真的没有去衡量主人行为意念的权利。
“乐极生悲,月盈则亏!任何事情到了极限,不是衰亡就是死劫,保持一个极限也许会让一切归零,所以我想在一切归零的时候,拯救一下兴许不会变为负数!”
卡特琳娜说的时候,已经信心满满,甚至眼中已经散发着光芒!
飒一时觉得她说话过于深奥,难以理解,不过她一直会跟随卡特琳娜,直到她到达彼方!
——
特勒慢步在山林间,走向了日暮山顶的时候,看着正面的富人区,又看向了身后背光的贫民区,对他来说日暮山真的十分讽刺了,他和卡特琳娜的身份,一个是生在阳光下富裕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背对阳光的贫民小子。
本来两人根本不会相见,却因为他的各种伪装,成功引起了富人们的关注,然后他就拿到了通向上流社会的门票,就这样包装自己,然后变成了一名合格的上流人士。
他有时候越靠近上流社会那些人士,自卑感就莫名涌上心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出生就决定了。
有些人出生的地方,哪怕下辈子也望尘莫及!
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无法正视旁人与自己的身份,相差悬殊,哪怕他现在,在淑女法则有了一席之地,但还是洗去不了他身在贫民区这种耻辱,一旦被人知晓和拆穿,他就会无地自容,就像那天他去贫民区,被人取笑他的出生一样!
如果这里能毁灭的话,毁灭就好了,他换个地方生活!
但真的毁灭的话,他一定会带走卡特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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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平安夜是富人区展开大规模活动的开端,这种活动和热闹一直会延续到圣诞节结束!
奥斯庄园又汇聚了许多的上流人士,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聚会,而是奥斯庄园的血鹰。
卡特琳娜的父亲被众人逼着,将血鹰作为今夜演奏者的奖励,当然演奏者是来参加此次聚会的小姐和公子。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卡特琳娜的父亲应允了,只为了平息这场闹剧。
比赛分为乐器演奏,卡特琳娜却始终没参与!
台上的人们开始纷纷争奇斗艳,把大厅闹腾得不可开交,卡特琳娜甚至一度觉得吵闹,退出了大厅。
她走到前院,看着屋顶上挂着的大笼子,里面的血鹰如今作为奖励,已经送入大厅去了。
如今空空的笼子,倒是让她觉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