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人在侧,张警官难免心猿意马,忍不住偷偷打量。荆风铃半长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子,露出满月般光洁饱满的额头,眉淡若远山,鼻翘挺如山脊。睫毛很长,不时颤动几下,仿佛山间翩跹的燕子。洗去妆容的脸很清爽,米白色皮肤透亮,都能看看到下面的血管,唇很薄,没什么血色,淡得让人心痛。身上罩着白T恤,浅色及膝短裙,脖颈间一条细细的K金链子。衣服应该是日常在家穿的,洗得有些宽松褪色,穿在荆风铃身上,却没有一丝寒酸相,反而有种恬静温婉的味道。张警官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小时候从弹词开篇听来的词儿:布衣荆钗难掩国色、宜家宜室。
很显然,张警官想多了。
晚上车少,小张开的很快,半小时光景,车子就到了琴川。城边上,有一片连绵不绝的竹林,林子里,有家农家乐。屋子修得挺雅致,房舍廊巷,全部用青竹扎板搭成。夜虽已深,农家乐依然热闹,劝酒声,歌舞声,合着灯光透过打开的窗户透了出来,远远地传到路上。
荆风铃睁开眼,怔怔地望着那片竹林,似乎在回忆什么。一直留意荆风铃的张警官见状,以为她对农家乐感兴趣,于是,又凑过去道:“这家农家乐在这一片挺有名的,是我亲戚开的,有机会,我请你过来玩。”荆风铃没吭声,张警官又道:“知道这里什么最出名吗?这里的鱼虾最有名,这林子后面有个鱼塘,是个天然的水荡,活水,出产的鱼虾蟹好吃的不得了,这里的砂锅鱼头是一绝,螃蟹也绝不比阳澄湖的差,荆小姐哪天有空,我带你尝尝?”
听到鱼塘,荆风铃脸色有些发白,完全没听清张警官后面说了什么,嘴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声:“哦,鱼塘。”张警官以为荆风铃对鱼塘感兴趣,立刻显摆到:“荆小姐,你不知道,这个鱼塘以前是我爷爷承包的,我小学的时候,还帮爷爷看过鱼塘呢,承包鱼塘虽然辛苦,但赚钱不少。可后来倒霉,有个醉鬼莫名其妙跌倒鱼塘里淹死了,死鬼那个疯婆子老婆,带着一大帮子人,抬着落水鬼的尸体到爷爷家闹,硬说他老公是我爷爷害死的,要他赔二十万,那时候二十万不是一个小数字。那帮杀千刀的,在爷爷家闹了三天。我爷爷那时快六十了,被他们拳打脚踢,还被逼着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我爷爷被逼的的差点上吊,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把鱼塘转给别人,又借了好多钱,才打发了他们。”
荆风铃脸色更加苍白了,双手十指紧紧地搅在一起。
“那个疯婆子拿了赔款,听说连墓地都没给老公买,火化后,骨灰直接扔到火葬场,拿都没拿回来。我还听说,她为了钱,拿菜刀砍过老公,把他身上穿的羽绒服都砍穿了,差点把老公给开膛了。她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吃喝嫖赌,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也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真是一对狗男女,男盗女娼。”
荆风铃苍白的脸一下变得血红,太阳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张警官说得咬牙切齿,也没注意,又道:“那一对狗男女,男的被淹死了,活该,那女的也肯定不得好死....”
荆风铃终于爆发了了,操起放在中控台上的车用香水,朝张警官脑袋上狠狠砸去:“你爸妈才男盗女娼,你妈才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