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友好中学04
“小陈老师?”
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灰头土脸的叶云舟从跳箱堆里钻出。
谢知节紧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把叶云舟拽回身边,低语道,“小陈老师不住职工宿舍,这个时间又怎么会在这里。”
听罢,叶云舟顿时打了个寒战,默默向后退了半步。
小陈老师没有回应,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随即缓缓弯下腰,拿起了地上的棒球棍。
他握着棒球棍的手逐渐收紧,然后慢慢抬起,直直地指向谢知节和叶云舟。
二人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叶云舟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他要干吗!”
谢知节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小陈老师的一举一动,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快跑!”
伴着门外的一声呼喊,棒球棍也对着二人的头落了下来。
叶云舟将谢知节一把推开,二人分别倒向两边,顺利避开了爆头攻击。
随后敏捷地爬起,躲闪着向外面跑去。
“这边!”
白榆扒住体育馆的门,尽全力向二人挥手。
看到两个男生快速冲出体育馆,白榆回头看了一眼二楼。
小陈老师并没有追来,只是站在看台栏杆边,冰冷地俯视着楼下。
棒球棍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白榆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她怔在原地。
“白榆,快来!”
“啊,你们等等我!”
沈确的呼喊声让白榆回过神来,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跟着众人逃向宿舍。
夜幕深邃,万物进入梦乡。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几人在宿舍楼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呼……呼……没追来吧。”叶云舟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谢知节回望了一眼,“嗯,没事了……话说你们怎么跟过来了啊?”
“白榆说预感不太好,我们就过去看看。”
不止白榆,沈确也在某一刻突然感受到了……
那奇怪的钻心感。
来到这里后,已经是第三次了。
心脏仿佛漏跳一拍,短暂地痛了几秒。
沈确回想着永寿村的经历,试图找到疼痛的规律。
如果说在永寿村,每当回想起过往记忆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头痛,那在这里似乎就是遇到危机时,胸口会有闷痛。
比如,两个男生在厕所遭遇危险的那段时间,和刚刚跟去体育馆的时候。
但仍有一次是说不通的。
便是从教务处门口出来的那一刻。
不过就目前看来,只有再多经历几次同样的痛苦,才能寻得其中缘由了。
就像打破规则怪谈的禁忌一般。
线索,就在禁忌里。
.
“沈老师,我今日需去医院复查,早读还请帮忙代劳,辛苦了。”
接到工作任务的沈确,一早便赶往二年三班的教室,代为管理早读课。
昨天把在读学生和在职教师的档案都翻了个底朝天,沈确仍没有找到沈瑶的下落。
沈瑶如果不在这里,会在其他房间吗?
如果她再次遇到危险,而自己却不在身边……
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沈确心里一阵烦躁。
“哈哈哈哈!”
经过三楼男厕所时,里面的嬉笑声打断了沈确的思考。
“你看看,连你队友现在都要和你避嫌了。”
“装什么装,真把自己当球王了?不就是个校队二梯队的队员。”
“还是离他远点吧,我可不想被拍到什么奇怪的照片。哈哈哈哈!”
这对话,似乎和谢知节他们听到的很相似……
难道里面是任温今?
笑着走出厕所的几个男同学和沈确撞了个正着,看到老师便僵在原地。
直到几个孩子瞥见沈确脖子的实习证,才松了口气,嬉闹着跑回教室。
随后,又走出一个男生。
很……高大。
体育健将般健硕的身形,绝对不会是舞蹈生。
“老师好。”
男生俯视着沈确,鞠躬问好。
“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先是看了沈确一眼,随即小声道,“陈亦。”
随即又鞠一躬,赶回教室。
陈亦,小亦。
谢知节他们在体育馆器械室里听到的名字,会是他吗?
任温今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一个艺术借读生,一个校队体育生,却有如此相似的经历。
直到午饭时间,沈确才得到了答案。
“没有关系?”
沈确略显惊讶地看着谢知节。
食堂角落的长桌仿佛变成了四人的作战基地。
就是毫无保密性的那种。
“早读课后你让我留意陈亦,我就去球队问过了。”谢知节看向沈确,“都说没见过他俩有交集,两人各自的训练也是岔开的,没有交集时间。”
不等众人思考,谢知节又继续补充,“不过球队教练说,陈亦他……作风有问题。”
友好中学的篮球队算是出名的,时常有好苗子会被保送到省队进一步训练。
陈亦本也属于保送行列的一梯队队员。
但有次却被拍到和其他男同学在厕所的地咚照,在校内疯传。
他也因此和其他同学大打出手,还坚决不道歉。
后来事情闹得有点大,差点走到立案的地步。
考虑到影响,校队取消了他的保送资格。
昔日的好友、队友也都离他远去。
“那任温今呢?”叶云舟好奇道。
早读期间,沈确一直注视着任温今。
和放声背诵的同学们不同,任温今安静地坐在班级最后排,用细长的手指,一行行划着课本默诵着。
早读后的休息时间,有三两结伴出去的,也有嬉笑打闹的,唯独任温今一人默默坐在位置上。
绷着脚背,一言不发,也没有人去打扰他,仿佛他和整个教室是两个空间。
有关霸凌一事,任温今只是满脸狐疑地否认着,好像听不懂这个新来的实习老师到底在说什么。
“是不是他不敢说啊?”叶云舟扒了一口饭。
沈确摇了摇头。
任温今那淡定又略显高傲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不敢说的样子,而是事不关己的表情。
在同班同学眼里,任温今在班级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只是每天安安静静地来上课,安安静静地离开去舞蹈训练。
虽说没什么好朋友,但也没见过有人欺负。
就一直独来独往的。
“那还剩一条规则……还要破吗?”白榆放下筷子喃喃道。
众人陷入思考。
冒着危险获得的线索,并没有很好地串起来。
本以为禁忌里听到的事情是任温今的记忆闪回,眼下却以预言的方式发生在陈亦身上。
一阵沉默后,谢知节开口道,“等我找完小陈老师再决定吧。”
.
心理咨询室安静如斯。
谢知节站在门外,叩门等候良久,也没有得到回应。
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便瞥见房间内空无一人。
窗外的一阵风吹来了房间里宁神的花果香味,也吹乱了桌上的文件。
其中几页飘然地落在谢知节的脚边。
是份评优表。
但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都不属于小陈老师。
“打扰了。”
谢知节自言自语着走进房间,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悉数捡回。
顺手将办公桌上倒下的相框扶正,谢知节看到了一家三口的照片。
只是同样地,没有在照片里看到小陈老师的身影。
没有找见目标人物,谢知节便关上门离开。在体育室拿上一网兜篮球,前往室外球场,完成下午的工作。
临近球场,一颗球不听话地漏了出去,咚咚着滚向远处。
这时,突然出现一双手,将滚来的篮球捡起。
站在线外,轻轻起跳,右手一推,“唰”的一声将球投进篮网。
漂亮的三分球。
谢知节看着面前的男孩,双眼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