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啊,我是醒了吗?嗯,意识肯定是醒了的,但是眼皮就好沉,我应该是……能感觉到疼,对,头疼?头疼……所以……是……我的身体,还在!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整个人一下子就充满了活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是家里,莫不是刚才又是做了个噩梦?
靠,可能不是梦,那个“喵呜”,就是那只三色花猫,如今正卧在我正对面的五斗柜上,所以“喵呜”是怎么进来的?我试着翻了个身,更惊人的一幕映入眼帘!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窝着一个貌似在昏睡的白师傅!我“噌”的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顾不得浑身都好像针扎一样的疼痛,伸手去扒拉小白。能扒拉到人,不是梦,屋里就是多了一人一猫!
小白皱着眉头醒过来,喵呜也半睁开眼睛扫向我,仿佛在说你醒了就不让别人睡了?
“你你你……”我指着他和猫,“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压着嗓子问,生怕由于惊讶导致声音太大,把我爸妈招来。
小白指了指窗户有气无力的说:“喵呜从窗户爬进来,给我开的门。”
“靠!趁天还没亮赶紧走!”好担心被爸妈发现解释不清楚。
“谁说天还没亮,你拉开窗帘看看,都快八点了,我一进门你妈就起来了,一会儿估计会来看看你还起不起来吃早饭了。”小白虽然声音虚弱,但看起来还挺淡定的。
“那你还不赶紧走!”见他没认识到严重性,我体会到了那种蒸锅里的螃蟹的同款焦虑,好想给他一脚,把他从二楼窗户踹下去。
“我也想走,但是刚才为你打架打的太卖力,这会儿真的是,有点虚,走不动,跳不了……只能等会儿他们都走了从门出去……”他无辜的仰视着我……他,他…他卖惨。
“刚才?我…发生了什么…”我在问他,也是在确认自己那些混乱的记忆。
人间可真好啊,一提起刚才,我整个人后怕到呆滞,人间的温度可真好啊,能回到家里可真好啊,要是刚才是在做梦就更好了,可是小白这么说,那刚才分明就是真的了吧,“那个方妙妙,那个鸟人,还有那个带着悲伤的男人,都是真的吧……”我在人间的焦虑瞬间黯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些难以把握的诡异事件的慌张、胆怯。
小白站起身,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床上,盖好被子,顺手还给我掖了掖被角,然后自己坐到飘窗上,拉好窗帘。
“这样就看不见了,等会儿阿姨要是进来千万别让她拉窗帘啊。”他隔着窗帘故作轻松的回答,想必是意识到了我的恐惧,意识到拿刚才生死一线的事情开玩笑吓到我了。
果然,话一讲完,我妈的脚步声就近了,她敲门的一霎那,喵呜灵活的从五斗柜上跳下来,钻进了懒人沙发和墙的缝隙。
“因因,要不要起来吃个早饭呀?昨天就没吃,今天稍微吃一些吧?”我妈轻轻的给房门欠了个缝儿。
我假装刚被叫醒,睡意沉沉的回答:“先不吃呀,我想再睡会儿。”
“粥在锅里,厨房有油条,要是起来自己热一热,今天学校值班,我中午不能回来,冰箱里有冻的饺子,饿了记得吃。”
“好呀,我再睡一会儿,不是很饿。”我慵懒的回答。
之后我妈在客厅来回走了几趟,听见防盗门关上,确定她出门去了,我套了厚外套走出卧室,巡视了两圈,确定我爸也早就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家里的警报算是解除了。回到卧室,喵呜又重新窜到五斗柜上面了,窗帘后面的小白,已经靠着抱枕又睡着了。不忍心打断他均匀的呼吸,拿了一条厚毯子想盖在他身上。他闭着眼睛抓住了我的手,低声问:“我能去床上睡吗?”
我说:“可以……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从飘窗上一下跳到床上,我被他抓着顺势倒在了他旁边。“我靠!这还说跳不起来!”我惊呼。
“最后一点力气。”他应该是微微笑了一下的。
我背对着他,他侧着身子环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吧,真的是我拼了命救回来的,快累死了,我怕我这一睡着了,又有什么东西会来抢走你,我就是想安心的睡一会儿……”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颈之间,这种过分的举动让我慌乱无措但却并没有想着要拒绝,而他从容的也仿佛知道我不会反抗。
喵呜趴着的方向传来一句:“切……臭流氓……不要脸……”
我试图抬头看看是不是家里又进了什么东西,却被小白按了下去,只听他说了一句“滚出去!”然后自己就又昏睡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拍打在我的皮肤上,环住我的那只有些粗糙的手此刻按在我的小肚子上,我能感觉到那掌心热热的,那热流分散到我的整个身体,好放松,好熟悉,安全感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抱着我,此刻我就很安全。
脑子虽然依旧很乱,但是心里还是踏踏实实的。此刻,正好有时间梳理一下凌晨的事情,我是凌晨两点多带方妙妙去了破败的超市,呆了没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原路返回,返回途中遇到了鸟人,鸟人应该是个以人魂魄为食的东西,我离了魂,身体被方妙妙带走,然后喵呜和那个男人同时到了现场,我应该是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可是他的样子我现在又很模糊了,难不成是小白?我的印象里似乎是没看到他出场,但是喵呜跟他又一起出现在我家,或者那个男人就是小白,只是我当时意识过于模糊了……
思维活跃了一会儿,困意又渐渐袭来,毕竟昨天大病一场,半夜又作到几乎没睡觉。再睁开眼睛,人也清爽了许多,昨天那些病症也好,惊吓也好,统统一扫而光。
小白还没有醒来的意思,我一个姿势躺了大半日,已然“半身不遂”,尝试动一下活活血,没有吵醒他,于是动作大了一些。翻个身静静的面对着他,细长的眼裂,肉肉的嘴唇,要不是那两簇眉毛长的浓郁有力,这张脸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呢。画面就这样又静止了一段时间,他收紧了胳膊,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脏律动的节奏,这个男人真是个催眠神器,又一次安心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