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磨磨唧唧不回来还跟人家攀谈上了,小白无奈的走了过来,瞪了薛礼一眼,拉起我头也不回的走出胡同。
出来胡同我随他一路往仿古街的方向返回,跟着他的速度就比我自己走要快上了许多,沿途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依然无视着我们,但这次我能看清楚他们,我问小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现在却能看清楚了?小白简单的说因为油灯灭了的时候,我在医院里断气儿了……
听到“断气儿了”,我这脑袋嗡嗡的,埋怨着为啥不早点来带我走,我妈不得哭疯了。
小白内疚的说因为给我平安扣的时候,以为暂时用不上,就没告诉我,只有我的眼泪滴在平安扣上,他才能寻到我的准确位置,这些天他也已经漂了好几个地方找我了。
我说你这也太坑了吧?哪有给人上装备不给说明书的啊?不过我也没对着平安扣哭啊?小白猜测应该是我看见某些画面的时候,不自觉的也跟着流了眼泪,凑巧滴上的也不一定。我回忆了一下,我在周念进来之前应该把平安扣放在枕头旁边了,醉倒在床上之后,在周念的故事里应该是有过泪流满面的,可能是那时候滴上的。
一想到平安扣可能还在床上,赶紧摸了摸脖子,果然没有,我大喊一声:“平安扣还在床上!”
小白被我抽冷子的一声喊吓了一跳:“姐你可小点声儿吧!。吓我一跳啊!”
“我们回去拿吧!不然下次我再丢了魂,你上哪儿找我去啊!”
“回啥回去,那玩意你是带脖子上么?你不是一直放口袋里了!”小白提醒道。
欸,对哈,想起来了,哪儿就带在脖子上,明明在纸扎店的时候我是从口袋里摸到的,也是奇怪,赶紧问小白:“它怎么一会儿在脖子上一会儿在口袋里?”
“因为两具尸体呗……”小白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简单的解释:“那一世的怀瑶在若干次的轮回以后就是现如今的你了,在3号门外面的时候你还是谢因,在3号门里面的时候你已经上了怀瑶的身体,周初一直在找怀瑶轮回的踪迹,终于找到了你,怀瑶活过来的话,谢因就得死。”
我听着他简短的解释,又结合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套娃式的梦境,大致明白了他说的:“就是说我刚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个乱箭穿心的女人叫怀瑶!我是这个叫怀瑶的女人的不知道几世的轮回呗?那个叫周初的男人为了让怀瑶再活过来,就把我的魂拿来安在怀瑶身上?我靠!这是什么东方邪术?安身上那女的也活不过来啊?活过来那不也是我吗?我都不认识他,他天天抱着我哭,呃……想想就瘆得慌……”
“那他抱着你哭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小白看着我问道。
“我?……我好像也是……挺悲伤的,那个氛围感你懂吧,就的确挺悲伤啊……”我支支吾吾的回答,的确,那悲伤过于感同身受了,沉浸在那个悲伤里每次都无法抗拒,无法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
见我有点结巴了,小白紧紧的扣住我的手,拉着我跑了起来:“放心吧,你变不成她。带你回去。”
“你说他怎么会那么悲伤啊?”我边跑边问。
“亏心事做多了吧,你管他呢。”小白回答。
说话间就来到了仿古街,大墨镜站在纸扎店门口的台阶上冲着我们一边挥手,一边喊:“小白加油!小白加油!再不快点城门锁了,这姑娘就得留我这打工了啊……”这尼玛是在幸灾乐祸么?!
小白瞅都没瞅他一眼,说了一句:“她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再有下次我把你的牌位扔出去喂狗了。”
“嘿,兔崽子,竟然敢这样跟老子说话!”大墨镜被撅了,不服气的骂道。
小白头也没回的拉着我继续跑,一直跑出了牌楼,来到一座城门前。这应该是南城门,我在老板给的地图上见过的。此刻城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城门楼子里有六个人在把守,都穿着制服,像极了小区保安,嗯,高档小区那种,毕竟这几位还是高高大大板板正正的。这会儿他们正在查验着几个应该是刚从城外进来的人。
小白放慢了脚步,小声对我说:“这门只进不出的,一会儿喵呜来接应,找准时机,我说跑你就赶紧往外跑,一定别回头!我没跟上你也别回头。我是生魂,不走这里也能回去,你这才断了气儿了的,就必须从这里回才行。”我点点头,每一根神经都崩了起来。
这时候虚掩的大城门好像被外面的什么东西顶的呼扇呼扇的,小白也拉着我走到了城门楼子里,一个守卫说你俩干什么?小白回答一起来的猫丢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守卫说不可能跑的出去啊,我们这门一直都没敞开过,去别的地儿找找看吧。小白说大哥,你们看那门不是被顶开了?
听说门开了,几个守卫的眼睛“唰”的一下都聚焦在大门上,那门继续一呼扇一呼扇,然后真就被顶开了,一只半门多高的大猫溜溜哒哒的走了进来,六个守卫的目光一直随着大猫移动。趁着守卫们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大猫,小白把我拽到大门口,一把子推了出去。
我本来还崩着弦儿等着听他喊“跑”呢,结果竟然啥也没说直接给推了出来,整个人一路跌落,头朝下掉下悬崖一般,大声的尖叫里参杂着我的质问:“靠,你不是应该先喊一声跑吗?”
“随机应变吗……”身后小白的声音回答道。然后就听着上面一阵人喊猫叫,再然后就越听声音越遥远。再然后的然后,我感觉胸腔一阵憋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深的抽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只听见“咣”的一声,起的太猛了,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头直接大力度顶到了水晶棺材盖上,没等我疼到出声“哎呦”,周围便一阵鸡飞狗跳,惊声尖叫起来,亲朋来宾有在原地被吓得连蹦带跳的,有四散奔逃的,有呆若木鸡的,还有几个冷静的,现场吃瓜交头接耳评头论足,像是见过些大世面。只有我那哭的几近瘫痪的老妈一下子被激活了,疯了似的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脸,薅着我的头发,激动的又哭又笑又抱又亲,只是仿佛被咽住了,一直说不出句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