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十点半,胡谷信换下白大褂,来到车库。无论周几,工作都不会影响到他私人的行动。
昨天在电话里,胡谷信邀请龙珠去红叶谷。这位三十出头的女老板年轻漂亮,由于工作的关系,她总是穿着可体的时装。她匀称的身材简直可以和模特媲美。
胡谷信几乎每隔一天就给她打个电话,通过声音加深自己在对方脑海中的印象。让对方意识到绝不可能轻易摆脱他的影响,是胡谷信对付女人的一贯策略。昨天的电话也是如此,不管对方是否答应,他都会单方面决定十一点开车过去,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方。
胡谷信停好车走到时装店门前。龙珠的店面并没有非常华丽的外部装饰,她认为,气派的橱窗根本没必要,不过,来这里的顾客大多都是有钱人。
胡谷信推开店门,正好遇上熟识的女店员。
“总经理呢?”胡谷信问道,“跟她说胡谷信来了。”
那个女店员站着不动,在他的面前鞠了一躬,说道:“实在抱歉,总经理因为有事在身,今天不能跟您同行了。”
“她不在吗?”话音刚落,胡谷信眼见店里的后门被迅速关上。
“是啊,已经出门了。她说如果见到了胡谷信先生就这样转达。”
胡谷信回想起同龙珠交往的情况。他只是约龙珠吃过两顿饭而已。对方看胡谷信是个颇具规模的医院的院长,也就安心地跟着去了。二人相约在一流的饭店吃饭,吃完饭后,胡谷信邀请她去夜总会,但被拒绝了。
在送她回去的车上,胡谷信趁龙珠不注意时突然握住她的手,不料却遭到龙珠强烈的反抗,一般的男人应该会对此感到很狼狈,可胡谷信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不慌不忙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之前的话题。
第二次也是在车里,胡谷信又伺机用力握住了龙珠的手,这次她并没有强硬地将手缩回去,只是默不作声。根据胡谷信以往的经验,女人的羞耻心往往会使她们陷入男人的算计中。因此,胡谷信不但没有放开龙珠的手,还抓着她略带抵抗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龙珠只好埋下头去,虽然她性格倔强,但也只能在昏暗的车里隐藏起难为之情,被早已轻车熟路的胡谷信恣意玩弄。
从那之后,龙珠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胡谷信面前。胡谷信打去的电话几乎都是店员接的,她们总是机械地回答“总经理出门了”,不用猜,肯定是龙珠拜托她们这样说的。
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接电话,十回里大概能有一回听到她的声音。
“您邀请我也是没用的。”她用强硬的口气说道,“请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不想再见到您。”
“为什么不想见?”胡谷信不知羞耻地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防备我呢?”
“因为我害怕您。”
“害怕我?为什么呀?”
“如果继续和您见面的话,我可能会很困扰。”龙珠小声地回答。
“如果我有令你害怕的地方,我可以改。你说吧,怕我什么啊?”
“不,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总之,我不想和您有任何来往了。”
“我给你留下了那么不好的印象吗?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冒失行为,我可以改,下次出来找个地方,好好听我解释,我会反省并改正的。”
“不,我实在是太忙了,完全抽不开身。”
“忙的话也没办法。但是,太忙碌对身体不太好,多出来走走身体才会健康,和我出去散散心吧。”
“不必了。不要为此再打电话了。”
“我都说了,如果你因为害怕我而戒备我,我可以改的。龙珠小姐,我想和你当面把话说清楚,你至少得听我解释啊!”
“……”
“喂,听得到吗!”
“不要再打电话了,我挂了。”
胡谷信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反而笑了起来,他认为,龙珠在说害怕他的同时也证明了她对自己有兴趣。
3
没有见到龙珠,胡谷信去找赖帘秀。赖帘秀在经营着一家大型珠宝商店。胡谷信很少开车去她店里,而是直接去她家里——一座清静、高雅、宽敞的宅院。胡谷信并没有把车停在她家的正门口。他停车的出入口是一扇崭新的特别设置的门——那是主人赖帘秀特地为胡谷信打造的出入口。赖帘秀觉得让胡谷信从主门出入多少有些不妥,因此特别为他造了专用门,这足以表明赖帘秀对胡谷信的态度。胡谷信到了赖帘秀家里像进了自家大门一样,沿着庭院信步走着,透过茂盛的树丛,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玄关处。
胡谷信拉开门,走了进去。女佣安嫂走了过来,她是赖帘秀的贴身佣人,在赖家的三个女佣中,安嫂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四十二三岁了。
她一看见胡谷信,便弯下腰说:“您来了。”
胡谷信每次来到这个家,都会得到这样的问候。他点点头,往屋里走去,安嫂跟在他的后面。
“那个,主人不在家……”
虽然听到安嫂说赖帘秀不在,胡谷信还是毫无顾忌地走进了她的房间,赖帘秀的房间摆放着奢华的家具。胡谷信走进后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去哪儿了?”他向安嫂问道,仿佛在理直气壮地询问自己妻子的去向。
“您有什么事吗?夫人去了美容院,之后会去店里转一转,夫人知道您要来吗?”
“不,她应该不知道。”
“哦,是这样啊。”
安嫂走开去给胡谷信倒茶。趁这个空儿,胡谷信从沙发上站起来,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发现化妆台上有一个方形的包裹。胡谷信将它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胡谷信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老旧的桐木盒子,根据盒子的重量判断,胡谷信猜想里面放的应该是茶碗。旧木盒用一根细细的棉绳捆着,胡谷信解开棉绳,揭开木纹斑驳的旧盖子,里面放着一个姜黄色的布包,打开布包一看,果然是一个茶碗。这个乳白中略带鼠灰色的茶碗上,有些笔触粗糙的花草图案。
“嗯。”
胡谷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仔细地端详起来,这个茶碗应该是宋代古窑烧制的。赖帘秀最近受胡谷信的影响,开始对收藏感兴趣了。一定是古董商推销给她的,不过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价格肯定也相当可观。
胡谷信把茶碗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查看着。宋代古窑特有的乳白色釉使茶碗上的图案颜色特别淡雅,釉面因为绘图的氧化铁原料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