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善于言辞呀。”
“这没关系,柴义郎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你若侃侃而谈,反而会引起人们怀疑。”
“我在公司都干什?”
“每天到常务董事办公室露一下面就可以了。因为是少爷,他们暂时不会让你干什么大事的,这其间你就可以和公司上下左右的人混熟了。你比柴义郎精明,胜任这种职务。”
“见到柴川和叔叔、姑姑,被他们突然问到奇怪的事情时,怎么办?”
“我尽可能地跟在你身边。问到令你尴尬的问题时,我可以替你适当回答打圆场。这里有诀窍,你一旦掌握了,以后就可以应付自如了。”
“不过,究竟谁是凶手呢?如果遇到凶手我就麻烦了。凶手见到了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刘津津思索着说:“凶手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在他看来,被杀死的人又活过来了,这里肯定有问题。有三个人能够在柴川死后获得财产继承权,就是柴聪、柴惠和谷敏胜。只有他们有杀死柴义郎的动机。他们之中谁若是凶手,那肯定知道你是替身,并要千方百计撕下你的伪装。但在这方面,对方有致命的弱点。知道你是替身的人,就等于承认他自己是杀害柴义郎的凶手。”
“他们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来揭露我。”
“那必须有真凭实据。没有充分证据而说你是替身,这对凶手来说是极为危险的。而且,在初次见面时,他们之中谁若是显露出十分吃惊的神情,那就说明,他极有可能是凶手
“凶手知道我死里逃生,不知道又会耍什么把戏呢!”
隋然说完,因为恐惧,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敏感的刘津津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那就更得小心呀!”
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的确,凶手看到被杀死的人又活过来了,最初一定感到惊讶。随即冷静下来以后,又将重新产生杀机,并付诸行动,再次奇袭。
或者,凶手现在又已耍岀什么诡计了。新婚旅行中,丈夫被杀死,妻子没有混乱,反而平静地继续预定的旅行,这不得不使凶手感到惊奇和不安。
改换旅馆也是为了避开凶手的耳目。在来到这偏僻的旅馆时,他们十分注意有无跟踪者,但是并未发现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旅行预定的期限到了。
“我们明天就要回南山市柴川家了。要努力呀,柴义郎!”
8
7月11日夜晚,隋然和刘津津回到了南山市。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去见柴川。这是第一道关卡。他们是故意拖延到夜里回来的。因为这可以减少“父子”见面时露出破绽的危险性。如果能够掩饰最初的不协调,那么以后替身的假象就会逐渐地取代真相,安全率也就会越来越高。
柴川家有几个老佣人。比起柴川,他们更为可怕。之所以在夜里去见柴川,也出于这个原因。
“就要深入大本营了。要冷静、勇敢些。最初开门迎接你的可能是一个叫阿松的老女佣,你要开口答话。该怎么说,我已经告诉你了。”
下了车,两个人站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森严壮观的柴川宅邸前,心里不由得感到紧张。
这所大宅邸位于南山市高级住宅区。透过铁栅栏组成的围墙,可看到庭院里黑压压的茂密树丛,其中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几盏灯光。这所宽敞的宅院在浓荫的树林覆盖下,好像无人居住似的,寂静无声。走近那令人畏惧的铁门前,刘津津屏住气息,按了电铃。
从铁门到房宅之间尚有相当的距离。按了电铃,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又过了一段时间,隋然已经开始怀疑是否里面的人没有听到门铃声。这时,铁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便门的小窗开了一条缝,有人向外张望。
“是谁呀?”
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声音。刘津津立刻捅了一下隋然,隋然答道:“是柴义郎。请转告父亲,我们刚刚回来。”
“哎呀,是少爷,我马上给您开门!”
随即听到门锁声,便门打开了。这是一个警戒森严的庭院,令人感到,谁要是不小心闯了进去,就会立即被凶恶的狼狗扑上来咬住似的。此刻,隋然感到仿佛整个宅邸都要拒他们于门外。
但是,他就要闯进去,并且要占领这个地方了。
在从远处照过来的常明灯光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迎了上来,她就是阿松。
跨进便门,是一条石径,通往里面的宅邸。石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松墙。他们跟在阿松后面没走几步,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了狗吠声。
“今天这狗真奇怪呀,往日对少爷很亲热,而且从来不叫的。”
阿松自言自语道。在此瞬间,隋然身上冒出了冷汗。刘津津没对他说过柴义郎家有条狗。这种嗅觉敏感的动物,一下子就嗅出来他不是柴义郎。
当务之急的事情中还要加上一件:驯狗。隋然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通过长长的石径,终于到了宅邸的正门口。在房门前,有几个男女恭恭敬敬地站着,当看到他们夫妇时,一齐低头问候道:“路上辛苦了。”
隋然什么也没有说。这反而使他在仆人面前显得落落大方。看来他们还未产生任何疑窦。
阿松引他们穿过宽阔的走廊。关于宅邸的构造,刘津津已经告诉过他了。
“老爷从清晨开始就等您了。”
阿松只向着隋然说道。这使隋然感受到了这个家庭拒绝承认刘津津的气氛。
他们被引进一个面对庭院的大房间。在固定的陈列柜里,摆放着柴川不惜重金收集的古代陶瓷器皿等文物,而地板上铺着织有动物图案的希腊地毯,靠墙壁放置着立体音响、大型壁挂式彩色电视、还有陈列各国名酒的酒柜。
此时,身穿便服的柴川,把身体深深埋在宽大的沙发里。
看到他们两人走进来,柴川稍稍从沙发上直起身。
“你们回来了,一直没有听到你们的消息,我很不放心。”老人以急不可待的语气说道。
他的额骨稍稍突出,呈六角形,并不宽大。头上有不少白发,不均匀地掺有一些黑发。眼角细长,乍一看令人生畏的眼睛,如今目光已经呆滞。尖尖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他本人竭力想使嘴唇绷紧,但下唇恐怕是因为有病的缘故而耷拉下来。
他把公司的经营托付给弟弟柴聪、妹夫谷敏胜,眼下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