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谷信开车将龙珠送回店里。一路上,他用尽全身解数讨龙珠的欢心,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尽管他如此用心,龙珠的态度却非常冷淡,一下车便径直走进了自己华丽的店里,显然,敏感的她已经通过电话察觉到了什么。正因为这样,面对着武媚,胡谷信一时无话可说,脸上也显出了不悦的神色。
注意到胡谷信不高兴的样子,武媚立刻换了表情,诚惶诚恐地开始窥探胡谷信的脸色。
胡谷信假装不知道,自顾自喝起了咖啡。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呢。”胡谷信终于转入正题。
“嗯。今天早上我丈夫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我当时就慌了,本想立刻告诉你。看样子,他现在应该还在忍受着痛苦。”她悄悄瞟了一下胡谷信的眼神道。
“为这么点小事就立刻打电话过来,实在是让我为难啊。”胡谷信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一个小时之前,他的病情恶化得更厉害了:脸色苍白,呼吸混乱,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很害怕,不但叫了别的医生过来,还立刻跑出家门给你打电话。”她的解释仿佛是在请胡谷信原谅她打去的那个不受欢迎的电话。
她脸色苍白,眼角上挑,凑上前低声问道,“是那个药起作用了吗?”这句话不能让别人听见,所以她的声音低得有些颤抖。
“没那么快。”胡谷信冷淡地回答,
“但是,他的病情跟普通的症状不一样。他这些天更衰弱了,现在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为了和你见面,我特意坐出租车出来。在这段时间里,他可能已经咽气了。”即使只有一点点,武媚的确在对自己的行为内疚。
这个女人果然还在迷信“毒药”的效果。胡谷信从她刚才提及的症状推测,她丈夫离死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看着武媚失魂落魄的样子,胡谷信突然春心大动。
“不要紧的。”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似的道。
“嗯?”武媚的眼睛里刹那间闪过安心的神色,但仍然存在疑惑,“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胡谷信吐了一口烟,开口道,“不过,你还真是很在意你的丈夫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过,他要是死了也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武媚的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神色。
“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应该是担心吧!”
“不,绝没那个意思,我对他毫无感情,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但是,想到他快要死了,虽然不会特别难过,至少还是有点可怜他。”武媚辩解着。
“没事的,我是医生,之前也为你先生看过病,根据你的描述,我还是可以判断出大致的情况。”
“真的吗?”她还是很不安。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愿意陪陪我吗?一个小时就够了。”胡谷信故意看着别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武媚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今天实在不行。这种节骨眼上,我……”
“我已经说了,你丈夫的病情现在没有大碍,而且我也很想你。”
“但是,真的不行。”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垂下了眼睛。
胡谷信对她的心情了如指掌,她很害怕胡谷信对她产生不满。
眼见这一情形,胡谷信反而会因为对方的挣扎变得更加得寸进尺。
“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吧。如果你真的那么关心丈夫,我也无话可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现在是放着会死的病人不管,偷跑过来的……”
“不会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胡谷信直视着武媚的脸。
“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在我出来的这段时间死了,后果就严重了。倒不是因为我爱着丈夫,而是这样在应付其他人时会很麻烦,亲戚们都会来的。”她移开了视线。
“没事,死不了的。而且,你现在掌握着店里的实权,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想法。”
武媚沉默了一阵。“但是,我真的是抽空出来的,这样的状况……”武媚不再坚持,她抬起头用手摸了摸头发。
武媚上了胡谷信的车,汽车在夜街上行驶着。
“很快就会让我回去吧?”她还是很担心,不厌其烦地确认。
“嗯。我本来觉得只要见到你就够了,但看到你后我又不想仅仅在咖啡店和你待上一会儿。”胡谷信像是对着风在说话。
实际上,他心里并非毫无畏惧。“不会死”这样的话,说起来简单,但胡谷信很明白,没准儿她丈夫现在已经咽气了,这样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不,也许正是出于冒险心理,他才要强行拉走武媚。
武媚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飞闪而过的路灯映照着她的脸,显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漂亮。据说女人在激动的时候最美,原来还真是这样,而且,她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胡谷信送武媚出旅馆的时候,已将近夜里十二点了。
武媚的脸色惨淡得有些吓人。
去旅馆的时候也是这样。武媚一直担心着丈夫的病情,但又不敢明确地告诉胡谷信,她担心说出来会惹胡谷信不高兴。她的心思,胡谷信心知肚明。但越是到这种地步,胡谷信越发变本加厉。
虽然约好只待一个小时,但实际上却在旅馆里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其间武媚多次恳求胡谷信让她回去,但胡谷信每次都会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躺下。
“没关系的,你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他握紧她的手腕,“我知道你担心丈夫的情况,但我不是说了不要紧吗?而且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毕竟还是医生啊。”胡谷信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
胡谷信每次抓住穿戴整齐的武媚时,都会给他带来了一种奇特的乐趣。
“太过分了!”最终挣扎开来时,武媚哭了出来,“现在,家里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了!他们一定会愤怒地红着眼睛追问我去哪儿了,要是丈夫在我离开的时候死掉,我怎么办?你说啊!”由于情绪激动,她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惨白。
胡谷信叼着烟满不在乎道:“你可以说自己去了寺庙祈祷,以求神灵保佑,也可以说是去了一个很好的祈祷师那里。”
“你真过分!”武媚瞪着胡谷信。
“是吗?你不是早就有准备了吗?这个时刻总会来的。”胡谷信喜欢用暗示的方式让武媚明白他的意思。
“医生,真的是那种药起了作用吗?”武媚目光炯炯地盯着胡谷信,罪恶感、神秘感等种种复杂的内容都包含在了她的视线里。
“说不好。”胡谷信含糊其辞。他不想过分强调假毒药的效果,不然以后就解释不清了。
“要是被别的医生发现了怎么办?”武媚仍然担心着。
“不要紧的。到目前为止,医生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嗯,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