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予我的罪行判以死刑下
倒计时:一天
亮堂的屋内女孩躺在床上睡不着,头顶的亮光透过轻薄的眼皮难以入眠。
关灯了爸爸妈妈就会看不到我,他们说得对,我要远离暗暗的东西,这会让我好起来。
“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能做的我都做了!”
“多陪陪小孩你会死是吧!”
屋外的争吵声穿过厚重的门板却还是清晰的很,静怡从床上坐起,爬到床的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妄想以此获得点微弱的安全感。
“我怎么没有陪她们?我哪一次没有陪她们?”
男人暴怒地指着女人的鼻子开始吼叫,女人没有半点退却甩手拍掉指着她的手指。
“哪一次?陪伴小孩在你眼里还要点着手指数次数!你要是多陪陪她们,她们会发生那种事吗?”
最后一句话女人是喊出来的,像是要把心中的悲愤喊出来,为什么自己的小孩会遭遇这种事,为什么是自己的孩子遭遇这种事,为什么自己的小孩会被盯上。
她心中的问题其实早就找到了答案,但她选择将包含众多因素的答案浓缩成‘陪伴’。
“是我想让她们发生那种事吗?是我愿意让她们发生那种事吗?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挑的嘛!老师!”
女人被男人推卸责任的一番话惊讶,随即抬起手腕狠狠甩给了面前咄咄逼人的男人一巴掌。
几乎是在发出清脆的巴掌声的那一刻,又传来了更响的一掌。
女人被男人还手打倒在地上,侧脸立马就红肿了起来,本还犹豫不决的心在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的那一刻不再摇摆。
“家务活需要我做,小孩需要我照顾,父母需要我照顾,公婆需要我照顾,我还要做好我的工作。你以为你上个班你就牛上天了?当个甩手掌柜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女人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她满脸绯红,一直红到发根,红着的眼眶没有流出半滴眼泪。
男人坐到沙发上打算不予理睬说:“我不跟你辩!”
“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我辩的?你不想辩是吧!那我们明天就去离婚!本来说小孩高考完就去......”
“离就离喽!怕你是不是!话先说在前头,小孩跟我!”
“想得美!”
卧室的房门发出敲击声,父母的争吵戛然而止,被遗忘的女儿终于被想起,先是女人戴上墨镜夺门而出,后是男人迈着步伐离开家。
门被男人用力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静怡心里发颤。
早在父母动手打对方的时候静怡就跪坐在房门前,将耳朵贴着冰冷的门板听外头热火朝天的争吵。
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对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她以为只要她懂事点就会让他们开心点,只要她够懂事他们就会夸赞她,只要她够懂事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坚持的一切都是为了感动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故作懂事妈妈是不是就可以早点逃离这个婚姻的牢笼。
如果自己没有故作懂事她们就不必一次次忍受着禽兽的骚扰。
如果自己没有故作懂事乐怡就不会只有在她发病的时候才可以见到。
这个家再怎么维持,它也只是个空壳。
但可悲的是所有人似乎都在委屈自己,只为了不揭露空壳的事实。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静怡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自我打造的监狱。
“静怡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少女洁净的脚掌踏上肮脏的路面,脚面还是一如往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脚掌心早已被路面上的小石子划得血迹斑斑。
等到静怡恢复神志的时候,发现自己尽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禽兽的出租屋楼前。
现在还没到孩子放学的时间,楼前冷冷清清的,但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惨案的发生导致住户离开了一大半。
静怡躲在不远处,看见有人打开了大门急忙跑过去撑着了马上要关上的门,开门的人瞥了静怡一眼但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了。
脚掌心绽裂开的皮肉一直被地面上细小的石子摩擦着,疼痛带来的本能让她前进的脚步变小,但疼痛的时间却被加倍延长了。
静怡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可是摸到自己外套里兜着的一团突然出现的麻绳,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破损的404的大门过了这么久,出租屋的老板也舍不得出钱修理,就让大门大敞着。
倒计时:十三分钟
一个晚上很漫长,也很短暂。
静怡在夜晚里麻木地走在房间的水泥地板上,为了能让她脚掌心的血液染上地板的每一处,她不厌其烦地走了一遍又一遍。
大家都在试图忘记这段不好的回忆,如果只有我不能忘记的话,如果只有我不能走出去的话。
你们也别想忘记。
她要让自己的死成为人们难以抹去的回忆。
家具被蒙上白布,只留下餐桌上方落着蛛网的吊扇没有白布,烦闷的夏季总是要开风扇的,但静怡没有开,所以她现在要被汗水浸透了。
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将餐桌费力地移到一边去,垫着搬来的椅子抛起麻绳。
麻绳挂在了吊扇上,静怡系了个粗劣的结。
“静怡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天边渐渐泛起明亮的黄,被灰蓝色的天空包围着,但亮眼的光还是闯入了没有窗帘遮掩的玻璃窗,被白色遮布接得满满的。
少女看向白色遮布上的阳光。
“乐怡,我们逃课吧。”
没有一丝犹豫地踹掉椅子,呼吸被瞬间切断,麻绳深深嵌入皮肤,身体向四处乱晃着似乎可以减轻疼痛,但这只会加剧痛苦。
剧烈的晃动导致吊扇发出吱呀的响声,少女祈求着摇摇欲坠的吊扇再坚挺一会儿。
幸运的是麻绳将一切都锁死了,受到压迫的颈动脉让静怡的头部充血缺氧,她的呼吸与心跳一同加快,脖子因为身体的重量带来强烈的撕裂感,颈椎随着没有支点而下垂的身体拉伸,肌肉被撕裂开,好像脑袋和身体要被分开了。
很快因为麻绳压迫气管血管导致无法正常呼吸,血液无法流向大脑,大脑开始缺氧缺血。
疼痛感依旧剧烈,静怡意识变得模糊,渐渐的就连剧烈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四肢不再四处乱晃。
少女的面部变得狰狞,眼球向外突出,猩红的舌头外伸,挂在半空中。
静怡等待着人们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