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用剩下的糖浆,我放冰箱里保鲜了。”我盯着姑父大人的眼睛,十分笃定的回答。
柯桀的表情难以置信的凝固了一下,“愚人节,用假血做道具,你不觉得万圣节更合适一点吗。”
“你觉得不合理又不影响我觉得合理。”我嚣张道。
很好,发挥超常。
……
柯桀好像信了。
“好吧,还是不能理解年轻人的思维方式。”柯桀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唐语。
“喂,陪我夜跑。”
不是,我下意识去看表,七点五十。
“顺便给你讲点人生哲理。”唐语那边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同时还有她父母的争执。
我把抱怨吞回去,“行,你在临江风光带等一下我吧。”
找了件厚一点的外套穿上,我便出门了。
约莫八点,出租车到了风光带。苗条的身影在一群散步的大爷大妈中间格格不入,唐语低着头站在栏杆边,我生怕她会突然跳下去。
“喏,给你。”我悄咪咪溜到她身后,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唐语接过棒棒糖,没有马上撕开包装:“江上两座桥,先跑一圈吧。”
我傻眼:“真的跑啊?”我跑不动。
唐语淡淡瞅了我一眼:“不然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嘴里没几句实话?”
她真的跑了起来,我只得跟在她后面,这个时候我突然羡慕起她长发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剪短了头发。
跑了一圈,我感觉还行,唐语却开始喘气了,然后我们就在桥上慢慢走着。
“姐,我等着你的人生哲理呢。”我道。
唐语吸了一口气,“你懂艺术吗?”
我沉默,今天怎么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我们每天吃饭睡觉学习,如果你只能这样描述你的生活,那就是最低级的生存,如果你能说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就可以说你懂点艺术了。”
我还是不太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试探道:“我刚才走在你身后的时候,很羡慕你。这样子吗?”
唐语哧哧笑起来:“你羡慕我什么?”
我摆出一副没办法的样子:“羡慕你的头发,羡慕你的背影好看。”
她憋住笑:“好俗的借口。”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棒棒糖,撕开丢进嘴里.
“我说的是真的。”我无奈道。
认识唐语多少有点蓄谋的成分在里面。她是gap复学后转到我们班上的,刚好比我大一岁,姑姑听说有这么一个女生转到班上来就点过:最好能和她交个朋友。
姑姑的意思我半懂不懂,但有这么一个样貌比较出挑的朋友的话,我也是比较愿意去努力一下的。
关于唐语休学的蜚言班上有八百个版本,由于她是班上唯一一个走读生,晚上十四人寝总是很乐意编以她为主角的故事,不过没有人在意,甚至包括她自己。
直到夜晚城市的霓虹灯光像皮球一般泄了气,东方泛起鱼肚白,我才走回家。
没错,我们后面又去吃了点夜宵,畅谈了人生,直到我发现路上叫不到一辆出租车时,我才惊醒。
这个时候我可以去唐语家留宿一晚,也可以求助姑父来接我。但我哪个都不想选,选择了最受罪的走回家。
我总觉得唐语父母都不怎么会做人,过去留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求助柯桀也许是最靠谱最合理的一种,但……我开不了口。
我还是觉得……我和姑父根本不熟。
打开家门的时候我手在抖,过度熬夜加上过度锻炼,我应该达到可以猝死的标准了吧。
洗漱后我倒头就睡,这样的夜跑我绝对不想来第二次了。
——
我是被亓简蝶喊起来的,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无所谓,双休,我还能睡到四点再起来吃晚饭。
“昨天那个警察来了。他等了好久了。”
我一激灵坐起来,等什么?忘了这茬了,他发现了什么吗,我不至于被监控拍到吧?
趿着拖鞋探出头,陈凯和姑父正聊的起劲。探头自然逃不过两人法眼,陈凯阴森森笑眯眯地向我招手道:“亓淤宿啊,咱们好好谈谈。”
我咽了口唾沫:“谈什么?”
陈凯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谈谈你为什么倒垃圾要大费周章的跑到临江去。”
照片上是我昨天丢掉的垃圾袋。
“你先别急着狡辩,垃圾袋里有两个打包盒,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买的那家里手馄饨店的打包盒。还有一个假人头道具,听你姑父说是愚人节整蛊别人用的?”
我艰涩开口,“你怎么证明这是我丢的?”
陈凯倒是十分有耐心:“我可不像你一样被一些脑残小说洗过脑。你是想说证据不足吗?垃圾袋上面检测出了你完整的指纹算不算证据?还有从我调取的监控来看,你提着垃圾袋去了临江,而且根本没有去找那个名叫唐语的同学。另外从主观的角度做出来的推测,你在刻意避开摄像头,我总能怀疑你的动机了吧?”
我还想说抛开你的结论,你这样无缘无故调查我丢的垃圾我的出行细节,是不是也该怀疑你的动机呢?
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你凭什么去翻我丢的垃圾,凭什么把我出去的情况调查得这么细?”
陈凯吸了口气,他可能没想把聊天氛围弄得这么紧张,我脑子里面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停叫嚣:你看,他已经把你列为重大嫌疑犯了,赶紧黑化吧,成为真正的高智商罪犯,让整个临江市的警察闻风丧胆。
我摇头试图把念头甩掉,陈凯开口了:“昨天晚上,我调查的那个案子,就发生在这栋楼的十三层,一个女人的头被齐根切下来了,现在还找不到在哪。我也看了垃圾袋里的东西,确定只是个假头我其实是特别开心的,但是这两件事多少有些巧合了,放在平时我绝对不会过问,但就是巧合,为了让真相水落石出,我才不得不向你求助。你绝对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对吧?”
他说这话时一直诚恳的盯着我,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毫无悬念,我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