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广阔的世界,数亿万的人在这里聚集,人们来往川流不息,各做各的事,有着自己的节奏,仿佛没有任何交集,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比如,现在。
先是动物们的不对劲,平时安静乖顺的猫,此刻焦躁的甩着尾巴,哪怕主人靠近安抚,也仍然不耐。大片大片的鸟雀拼了命的四处乱飞,它们的瞳孔紧缩,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上嘶叫着。
有人驻足拍摄,也有人加快步伐向家中走去。
再是气象的不正常,起初,只是细密的针脚,渐渐的,雷电交加,它们汇聚成河,倾泻而下,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大海毫无征兆的,掀起了一场海啸,发了疯般扑向岸边,洪水瞬间泛滥,吞噬着汽车,街道,楼房以及来不及逃离的人们。
在深山的山脉深处,沉睡了千年的火山突然苏醒,天空被厚重的灰烬遮蔽,然后,一点火星燃起,火山口传来刺鼻的硫磺味,紧接着,火红的岩浆如同愤怒的暴龙,带着毁灭的力量冲向天空,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地面的一切淹没于火海,只余一片荒芜的焦黑。
人们还来不及悲伤,一场天灾便足以让千万殒命,可灾难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仿佛没有尽头。
人们都盼着结束,可这只是开始。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叶松猛的回过神,耳边是司机爆出口的谩骂声“靠!走路不长眼睛是吧?!”
叶松一看,现在是红灯,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脚踏出斑马线了。
“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叶松的五官本来很深邃挺立,更出彩的是他那双眼睛明亮而温润,加上他道歉态度诚恳,司机摆了摆手也就没说什么了,开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时不时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关于天灾的画面,一切都像是平静海面下隐藏的火山,等待着爆发的一天,记忆中还有一些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叶松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他们的衣领处都有一个三角星的标志。
等叶松回了外婆家,外婆听到开门声,立刻迎了上来笑着的问道
“小松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今天星期天医院人挺多的,我就先回来了,省的您晚些的时候担心我怎么不回家,明天再去吧。”叶松同样笑着回答道
“也好。”外婆慈祥的摸了摸叶松的头,叶松很配合的弯下腰。
“叮铃铃!叮铃铃!”是叶松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妈妈打的,没有立刻接通,他沉默了一下,这时,外婆突然拿走了他的手机,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冷漠的中年女声
“喂,打过来干什么?”外婆也同样冷冷的问回去。
女人明显一愣“妈?”
随后,她缓过神来,问到“妈,叶松呢?我跟他讲点事。”
外婆看了叶松一看,去阳台通话了。
“讲讲讲,讲什么事啊,是不是又叫他是那个什么鬼药啊,我告诉你何梅,他是我孙子,是你儿子,不是什么精神病人,你让他天天吃药,不让他外出,这和把他关在精神病院有什么区别?啊?!”外婆讲着讲着,红了眼眶。
“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他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前年,刚带他去四叔家拜年,这死孩子非推人家一下,再然后我们走后,四叔他就出了事,把他带到哪,哪里就出事。他这不是灾星是什么?!”何梅在电话那头生气的吼着。
“他是我孙子!”外婆把电话重重一挂,在外面站了好一会,等心情平复了,才回来把电话给叶松,她沧桑的眼里是不住的心疼“你妈啊,那个死脑筋,没事啊,外婆给你下你最爱吃的鸡蛋面啊。”
很小的时候,叶松常和妈妈爸爸分享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大人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什么人理会他古怪的话。直到他长大,妈妈说,他得了妄想症,带他看医生,吃药,他都一一听话。
直到那一天去四伯家拜年的时候……
他看到四伯的瞳孔细缩成针一般大小,旁边有一圈血色的红晕,诡异的黑线像藤蔓一样爬满了他余下不多的眼白,四叔贪婪的盯着旁边的四婶,别人看不见,所有人都看不见,除了他。
当时叶松以为他又犯病了,尽量忽视四叔的样子,直到,四叔的脑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细缝,一根黑色粘稠的触手一样的东西慢慢从大脑里伸出来,悄然爬上四婶的脖颈。
他没忍住,走上去,狠狠推了一把四叔,那根触手好像是被刺激了一般,猛的转向叶松,在距离他脸的几厘米时突然停下,蠢蠢欲动着什么,又慢慢缩了回去。那一瞬间,叶松的脑海像被刺了一般,脑里都是杂音,一阵模糊的画面传来。
“快!按住他!实验体们和样本怎么样了?!”一个中年男音怒吼道
“肖……肖博士,地下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实验体全跑了!”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畏畏缩缩的回答
“肖博士!实验体还带走了所有样本……肖博士!样本泄露出去后,万一投放到普通人里面,有些普通人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基因突变。”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
地面到处都是损坏的仪器和玻璃渣子,周围合金的墙面上还有漆黑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爪痕,一群人围着一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肖博士了。
肖博士颓废的往地上一坐,防护目罩下苍老的眼睛里满身疲惫,他的声音嘶哑,“我们……失败了,应对天灾的办法……失败了……”
“小松!还不给你四伯道歉!你这死孩子,干什么呢!”
叶松缓了缓,脑海中的画面已经消失,他看了下气急败坏的何梅,又看了看已经恢复成正常样子的四伯,开口
“抱歉,四伯。”
四伯没说话只是幽幽的盯着他,似乎在打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