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漩涡渐渐退去,我感觉身体开始慢慢地朝上浮,于是我借着这股力,托起小蝶,拼命地朝水面游去,虽然眼前黑茫茫的一片,但这是我能够幸存的最后希望了。
水温渐渐的变暖和了,这温度和水潭表层相似,难道我们快浮出水面了?正想到这里,突然耳畔出来水花飞溅的声音,没错,这正是我浮出水面所溅起的浪花,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一片清新,果然已触及水面,于是肆无忌惮地呼吸着水面上新鲜空气。紧接着,小蝶也从水底冒了出来。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星星月亮都去了哪儿?”小蝶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在地底下吧。”其实,小蝶这几个问题正是我想知道的,为什么地底下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个水潭,而且还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活动,难道正如书中所说的那样,在地球的底层,还有一个神秘的世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蝶继续问。
“朝岸边游去,我想这水潭应该不是很大。”
于是,我拉着小蝶的手,朝前方游去,没过多久,耳畔传来了花花的水流声,是瀑布,因为我感觉一股力量正试图将我们朝水流的方向吸去。
“抓紧我!”话未说完,只听见噗通一声,我们又跌入下一个水潭之中,也许经过刚刚那段超越生死般的落水经历了,我已经不再害怕了,好在水瀑并不深,很快,我们便从潭水之中浮了上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瀑布?”小蝶不解地问道。
“我似乎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我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地方?”
“喀斯特溶洞,因为这儿靠近云贵地区的缘故,所以喀斯特地形显著,而溶洞景观正是喀斯特地貌的一种,离这儿不远的张家界旅游区里的黄龙洞便是溶洞景观里的代表之作。”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去过那个地方,不过那里面的景色金碧辉煌、五彩焕然,可是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那些被彩灯装潢后的景色往往都是虚幻的,这才是溶洞最为原始的风貌。”
“可是我喜欢那种亦真亦幻的感觉,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好,也许,我们永远也无法离开了。”小蝶担心地说道。
“这条水流一定会流向外边的世界的,所以我们只要顺着水流,就一定会找到出路的,小蝶,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然,如果在水中分散了,我可能会永远找不到你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会的,就算是死不会放开的。”小蝶故作认真地说。
“很好!”
于是我们顺着水流,朝下游游去,虽然生死渺茫,但是只要有任何一线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的。就这样,我们依稀游了二十多里,其中经过四个水瀑,好在水瀑不深,所以我和小蝶都安然度过。
可是,就在我坠入第五个水瀑的时候,水瀑中间的突然出现了一块石柱将我和小蝶隔开了,再加上水瀑叫声,落入水潭后,巨大的漩涡的将我连翻了几个跟头才从潭水之中冒出头来,可是,我四处游弋,依然没有找寻到小蝶的身影。
“小蝶!小蝶!”声音是那么的苍弱,那么的无力,也许体力透支了太多,我早已筋疲力尽。
可是,整个水面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细微的声响。难道小蝶就这样离开了我,此刻,我彻底绝望了,就像是一个支撑我走下去的精神支柱突然崩溃了一样。
我渐渐的闭上眼睛,开始沉溺,我想知道,一个溺水之人,从喘息到窒息最后再到死亡的过程之中是不是要经过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哥哥,我在这儿。”就在这时,我听见小蝶气若游丝般的呼喊。
小蝶!
这两个字恍如电击一般刺激着我的耳膜,然后透过听觉神经,迅速传入我的大脑中枢,我立刻浮出水面,寻声而去。
终于,我触及到一个冰冷身体,是小蝶,她她正在水中痛苦地挣扎,我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弥散之际突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把我抱住,使我无法动弹。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丝毫没有准备,于是渐渐地朝水底沉去。
不过此时的我却冷静了许多,我不能就这么死去,为了小蝶,我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小蝶,拼命地朝水面游去。
如果,没有小蝶,我或许已经放弃了,因为,这种运动,无异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进行马拉松式的长跑,一个没有信念的人,是难以坚持下去的。
而我此时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拯救小蝶。
就这样几乎过了一分钟,我们才缓缓地浮出水面,当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仿佛重生了一般,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
“为什么要放手。”我忍不住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我好怕,哥哥,千万不要再丢下我的。”说到这里,小蝶竟然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不会丢下你的,相信我。”我认真地说道。
“恩!我相信,哥哥,其实,我并不害怕死而亡,只是害怕自己独自一人呆在这儿,哥哥,千万不要再将小蝶一人留在这里。”小蝶哀求道。
“哥哥愿意陪着你,即使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动情地说。
“少臭美了,谁要跟你一起死了!”小蝶立刻破涕为笑了,这让我稍稍放下心来,此时我们的处境,只有乐观地地面对,才不至于在找到出口之前而彻底崩溃。
“水怎么静止了。”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对啊,河水似乎没有流动了!”小蝶也隐隐地感觉到了。
难道这就是水流的终点,我们沿着顺流的方向游了一会儿,很快,便可以踩到潭水下的沙石了,潭水也渐渐变浅了。
就这样,我们依稀走了百来米,水流终于彻底消失了,脚下只有一片坚硬无比的石岩地层,可是我依稀的听见四周水滴滴落在石岩上叮咚作响,这些声音时而低沉,时而细腻,时而清脆,时而婉转,既有江南丝竹般沁人心脾,又有锣鼓齐鸣般震撼人心。
正想到这里,我的手突然触及到一根冰冷的石柱,石柱表层湿润滑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触摸着一颗沉寂千年的古老的心脏。
“这是什么?”小蝶抚摸着冰冷的石柱,忍不住发问道。
“石柱,由石笋发育而来,由饱含着碳酸钙的水通过洞顶的裂隙滴至洞底沉积而成,是溶洞美景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凭借曾经模糊的记忆解释道。
“挺深奥的,要长出这么长的石柱,需要多久?”
“据说,每根石柱,每一百年才长一厘米,长一米,就是一万年了。所以,这里的每一根石柱,都历经沧海变桑田般的历史变迁。”我不禁感慨道。
“如果我们没能离开这里,会不会像石柱一样,历经沧海桑田,无人知晓。”小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傻丫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悲观,难道你不相信哥哥能够带你离开吗?”我不满地说。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罢了,千万不要当真哦。”小蝶立刻讨好我说。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如果不能离开这儿,我想我们就只有永远地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石洞里了,永远没有人知道。”我无奈地叹气道。
隔了半晌,依然没有听见小蝶的回答,难道是被我刚刚这句话吓住了,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快……快看……那儿?”小蝶吞吞吐吐地说道,也许她对我做了一个手势,可是因为太暗了,我难以辨识她所指的方向。
“有光,那儿有光!”小蝶激动地说道。
于是我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不远处一个湛蓝色的光点正在缓缓地移动,它的出现,就像是漆黑中的流萤,在这黑色的石洞中显得异常耀眼。
“快,跟上那个光点,这或许是我们离开这里唯一的希望。”我激动地说道。
“嗯!”小蝶点点头道。
于是我们朝着那个蓝色的光点移动地方向走去,不过我心中却满是疑问,究竟,这个发光的小东西是什么,在这不见光日的地洞里,为什么会会出现这个发光的小东西。
渐渐的,我停止了脚步,因为,我感觉一股寒冷的气流袭遍全身,这种感觉,只有在极冷的冬日才会有,可是,此刻我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小蝶,你感觉到一丝寒气了吗?”
“恩!”
“你说这是什么?”
“冰棺,是用千年寒冰打造而成,这种棺木可以让死者的尸身永久地保存。”
“什么?”我大吃一惊,没想如此深奥的话语竟然出自眼前这个小姑娘之口。
“听老人说当年的万蝶公主死后,被葬在了一具冰棺里,那具冰棺就隐藏在凤凰山下,虽然多年来盗墓者试图挖掘,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它具体的位置。”
“这么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也许是一具冰棺,而且,冰棺里躺着的竟是万蝶公主!”即使此时,我依然无法相信这一切。
“或许是吧,不信,你可以摸摸!”小蝶在一旁怂恿我道。
“那好吧!”于是我鼓起勇气,手触向了那散发寒气的地方。
突然,一股彻骨的冷寒沿着指尖快速地蔓延到我全身,没想到这冰棺会如此的寒冷。为了不让自己被冻伤,我蜻蜓点水似地触摸了几个地方,最终印证了小蝶的观点,这的确是一具石棺,而且没有棺盖,也就是说,冰棺的主人现在正安详地躺在这具石棺里。
接下来我犯难了,因为眼前漆黑一片,我根本无法辨识棺木里的东西,如果用手去触摸,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在古老的棺木里往往隐藏着致命的病毒,我可不愿意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而以身犯险。
“你摸到什么了吗?”小蝶在一旁询问道。
“没有,我不敢去摸,怕有病毒。”我道出了自己的困境。
“不会的,冰棺这么寒冷,那些病毒根本就活不了。”
“对啊,这么冷的冰棺,怎么会有病毒呢?”我释然道。
接着,我惴惴不安地将手伸进了棺木里,在棺木里胡乱地摸了一通,结果什么都没摸到,就在我想要将手抽出来的时候,突然触摸到了棺木主人的一只手,那只手光滑柔嫩,而且还带着一丝的余温,仿佛刚死不久。
“小蝶,我摸到了!”我兴奋地说道。
“什么?”小蝶问道。
“一只手,万蝶公主的一只手。”
“为什么我没有摸到呢?”小蝶嘟囔着。
“你?你也把手伸进去了?”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恩!”
“我现在是不是握着你手。”
“是的。”
“你怎么动都不动一下?”
“你不是要让我抓住你的手不放的吗?”
“可是,现在我们并不是在水中,不一定要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谁稀罕跟你黏在一起。”小蝶挣脱了我手,嗔怒道。
“小蝶,你误会,其实我刚刚太激动了,还以为是万蝶公主。”我连忙道歉道。
“你是不是很在乎那个万蝶公主?”小蝶充满醋意地问道。
“没有,只是好奇罢了。”我谨慎地答道。
“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万蝶公主其实就在你身边?”小蝶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你别说你就是那个万蝶公主?”我故意调侃她说。
“对啊,我就是万蝶公主,你终于发现了。”小蝶兴奋地说道。
“你是万蝶公主?那我岂不是俞烈?”我觉得这个小丫头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真的记起来了,其实我一直都在琢磨,该怎么对你说,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地知道了一切。”
“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说罢,我用中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脸颊,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
摸到了小蝶的手,然后紧紧握住,生怕她接下来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这样也许稍稍保险一些。
在山洞中缓缓前行,没过多久,我和小蝶便停止了脚步,因为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恍如星河般美丽的夜景,群星闪耀,璀璨多彩,只是,这梦境般的景色,并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水下。
那些闪耀的星星,其实是水之中小石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很难想象,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竟然能够看到如此绚丽的一幕。
既然月光能够照射进来,我想在水潭地下定有一个石洞和外界相连,这些光芒一定是月光透过石洞映照进来的。
“只要从这个洞口游出去,我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了。”我说。
“可是,你知道那个出口在哪儿吗?”小蝶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让水流将我们带出去!”
“水流?”
“虽然水潭表面风平浪静,但是水下往往都是激流暗涌,特别是有和外界相通的水洞口,会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刚刚我们也是被这个漩涡卷进来的。”
“那么我们只要靠近那个漩涡,便有可能被卷进去?”
“没错!”
“那你先出去,我再出去!”小蝶提议道。
“不行,因为我们出去的机会并不大,并不是每一个进入漩涡的物体都能通往外出,它们很可能会被卷入水底层,永远无法浮出水面,我们出去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接下来当我们沉入水底的时候你要抱紧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放手。”我不忘提醒道。
“恩,我会的!”小蝶会意道。
于是,我紧紧地搂着小蝶,跃入潭水之中,也许两人的重量累加起来的原因,所以我们下沉的速度要比一人快了许多,可是,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涡旋出现,就在我决定带着小蝶游向水面的时候,突然一股水流将我们卷入了水潭深处,也许是早有防备,我和小蝶紧紧地拥在一起,并没有着这股力量冲散。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那股巨大的涡旋之中,接下来的一切,只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