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穿透厚重的木壁,我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没错,曹盈盈在里面。
里面原本就放了一具尸体,王德望很高很胖,除了一些陪葬品,并没剩多少空间。她就叠躺在尸体的上面,脚重合着脚,后背压着对方心口,如果不是个子没有对方高,后脑勺就要依靠上他的脸了。
“盈盈!”
奇怪,棺材里的她躺的很安静,双手交叠的搭在自己的小肚子上,身子僵直,连眼睛也是轻轻的瞌着。
既然她一动不动的躺着,那呼救声,和指甲挠棺材壁的声音,又是哪来的呢?
“救救我,姐姐……”
正疑惑呢,里面又传出了呼救声。
声音清晰明朗,音色焦急迫切,似乎还用手使劲儿的拍了拍厚木的棺材壁,可是我根本就没错开过眼珠,曹盈盈的手连动都没动过,她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我确定她没张过嘴。
声音是谁发出的?
刚才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共视,我的眼睛坚持不了多久,眼前逐渐发黑,我赶紧收回视线。
而就在我收回视线的同时,我发现了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棺材下面,穿着一身黑色缎面寿衣的王德旺,竟然睁着眼睛。
横死的尸体,睁着眼睛也不奇怪。
可是,他已经穿上寿衣了。容貌也被人修敛过,就算是死不瞑目,也被人安抚的合上了眼,怎么会这么眼睛呢?
“救救我……”
突然,王德望的嘴唇悄轻轻的蠕动了一下,眼球跟着轻轻一缠,一道属于曹盈盈的求救声,就穿进了我的耳朵。
我连惊带吓,赶紧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陈道长也已经跑来我身后,他一把拉住我胳膊,拽着我就往外跑,嘴里还叨咕着:“闺女,你怎么不听话呢?让你离的远远的,你反倒往前凑合。
这棺材邪门的很,连老道我刚才都差点中了招,你阳火太低了,赶紧去太阳底下人多的地方,这儿交给我和你师父就行。”
他的手暖暖的,温热的力量透过棉布袍子,传到我的手臂,也似乎给了我一股莫名的力量。
“陈师父,你刚才怎么回事儿啊?”他把我拉到门口,一步跨在了门外,屋外的阳光照在身上,似乎又扫清了不少阴霾。
陈老道有点懊恼的道:“刚才你们唱调子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哭声,那声音很像曹小姐,好像就是从木柱后面传来的。
我蹑手蹑脚的凑过去看,可是那道声音就跟躲猫猫一样,围着柱子看了半圈儿,最后落眼的角度,探出头来正好能看见那口棺材。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我就感觉身子重了,手脚眼神都不协调了。这个真是的,常年捉鹰,竟然被鹰啄了眼睛。红叶闺女,你先出去,我这就布个阵法,把棺材里的东西永远的困在里面!”
永远困在里面?
“不行!”
这哪行啊。
我反拉着他的手急道:“陈师父,咱们得开棺,盈盈在里面,她真的在里面!”
陈老道看我一眼,耐着性子道:“红叶,你身上阳火低,很容易被妖邪之物干扰,曹家的闺女不可能待在棺材里。”
“哎!”我急的不行,脱口到:“道长,她真的在里面,我看到了!”
“啥?”
陈道长一诧。
人命关天,我也没心思再隐瞒了,就开口道:“陈师父,你还记得很久之前,咋们一帮人住在客栈里,半夜三更的,我非说有妖,拉着你们去菜窖的事儿吗?”
“记着。”他认真的点点头:“去了菜窖,你还抓了一把朱砂,扔进了腐乳坛子里。”
额……
我要提醒的不是这事儿。
我开口道:“陈师父,虽然那只坛子里面没装妖,可是,阿晧她确实是妖啊!我的眼睛,有时候可以透过障碍,看到对面的东西。刚才我往棺材里看了,盈盈她确实躺在里面!”
陈道长的眉头凝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诧异,可能是这些年走南闯北见的多了,他很快消化了我眼睛异常的事。
沉吟了一下,他开口道:“若是这样,事情就有点难办了。难不成,棺材里,是当年那个东西?”
“就是那个东西,三炮,咱们早该想到了。”话音刚落,师父就和两个哥哥一起走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啥东西呀?
我和两个哥哥一头雾水。
陈道长也不隐瞒,开口道:“这事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我和你师父在东北,那都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到底是刚入行不久,楞头青一个,除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劲儿,到底是少了经验。
有一次 ,我给一户人家看风水墓地,因为太过自负,记错了主人家的出声时辰,错吧青冈墓穴,看成了青龙墓穴。刚下葬的第一天,那户人家就出事了。
一夜之间,主人家上下十七口,全部暴毙身亡。
连续两天,狂风暴雨就没停过,是他家十七口的亡灵阴气太重,不肯入归尘。没办法,那户人家的亲戚找到了你师父,想让他帮忙唱堂戏,压一压邪气。结果……”
他看了一眼我师父,脸色有些羞愧的道:“当时我也是好面子,没告诉你师父,这一切都是我选错墓穴的事儿,他上台之后没唱几句,狂风大雨就往下拍,阴气不但没散,反而越记越多,也不知哪具亡灵发怒,一个闪电劈到台上,将那家人的远房亲戚当场劈死了。
一连十八口,当地有些本事的终于觉察到了不对。那时候的我怕事情败露会身败名裂,就想着,反正大户人家没人了,我偷偷把尸体挪个地方,许就没人发现我的错误了。
所以我就赖着你师父,拿了金水符纸和黑铁铲子,连夜去了那处墓穴。
谁知道,青龙卧石窟,养煞气如龙。
只短短的三天的时间,棺材里面的东西就已经成了气候。墓地一挖开,我就看见原本黑色的棺木变成血红色,特别特别的红,像在往外渗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