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来了?”女人脸色一喜。
她抹了一把脸,伸手想要打开帘子,可能是想到妆容花了,又顿住了。她转过身去,有点低嗔的道:“夫君,你怎么才来?刚才我怎么叫,都叫不到你,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不想回来了呢。”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上次已经说了,不会再见你。”
帐帘里传出一声男子叹息。
隔壁的女主人刚才掀开过帘子,那里面刚才分明是空的。
我凝神,试着穿透榻帐帘子,往里面看,可是,幔帐久好像是一道界墙,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就奇怪了,莫非,帐子里的东西,非常厉害?
“夫君……”隔壁女主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看着帐榻,不舍的道“你舍得吗?你真的舍得我和小虎吗?”
帐子里没回话。
她往前靠了靠,真情切切的柔声道:“夫君,我说过的,我不在乎,只要能天天见到你,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的。”
帐子里许久都没有出声,女主人等了一会儿,把心一横,伸手拉开了帐帘。
里面背对着我和视线,坐着一个男子。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短发,身材精瘦,周身笼着很厚重的黑气。
是阴气。
“哎……”他又叹了一声,从榻子上转过身来。
浓眉大眼的,一张脸看着到挺敦厚。
他看着女主人,开口道:“已经好多天了,我真的不能再来了。再来就是孽,对你对我都不好。
你是个好女子,我不能坑害了你,你我缘尽于此,你别再想我了。以后,你也不要在燃犀角魂香了,那东西……能着来我,也能召来其他东西,会害了你。”
“不!”女子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眼泪汪汪的恳求:“你是我夫君,怎么可能坑害了哇。我不会跟你缘尽,绝不!
那犀角,我买了很多很多,足够我们用半年,如果你真的有点嫌烦,那怎样好不好,你三天回来一次,如果还是不行,五天,你五天回来一次好不好?
如果还是不行,七天,你七天来见我一次行吗?你让我见见你,让我有个盼头,行吗?”
那男子看着她的脸,眼里满是不忍,他伸出手,想要为女子擦一下眼泪,可是手伸到一半,赶紧又缩回来了。
他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半响,终于一咬牙,开口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我并不是你丈夫。”
“什么?”女人一愣,随即又笑了:“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糊涂了,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丈夫。
你后腰上有一个月牙型的胎记,左边手臂上还有一道烫伤疤痕,那是那年,我生虎子的时候,你给我做补身子的汤,不小心烫到的。那些痕迹都真真的存在,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夫君。”
男子看着她,有点心疼的道:“我的确不是你的夫君。我其实……是临城北山,卧佛寺后的一株花,偶然间得了灵气,修行百年,却始终修不成人形。
那一天,我在山上遇到一个挖参人,本想向他讨封,好借机化成人形,哪知道,我刚换化成虚影,就吓到他了。
他连喊带叫的跑了,我讨封失败,一下子丢了百年修行,一缕妖灵便跟随他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我便闻到了犀角香。
这香,可助我恢复妖力,我接连来了好几天,第五天的适合,竟然隐隐能幻出一道虚影了,那天正逢子时,阴阳气息变幻,你回身看到了我,并没有害怕,反而惊喜的喊我夫君。
子夜时分,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于是我就萌生了一个念头,我想再一次试着讨封。
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成功了我就能幻化成人型,不成功,我就只能灰飞烟灭。所以,我就隔着帐子问你,看我像什么。
你说,我是你丈夫。
从那天起,我重得了百年修行。为了报答你,我……我就骗你,说是你丈夫,与你春宵红帐。
可是……我毕竟是妖,且修为不够,与你再一起,只会折损你的阳火,更会跌低你的气运,我以为的报恩,其实,是在害你。所以,从今以后,我真的不能再来了。”
那花妖缓缓说完,眼中真有懊悔都神色。
地窖里的犀角香还在燃烧,袅袅的白色烟气,把地窖里的灯笼韵出一层淡白色的光晕。
女主人听完他所有话后,就一直沉默。
她的眼眶红红的,很快就又落下眼泪来。
花妖眼里满是心疼,伸手想为她擦去眼泪,手都快碰到她的脸了,又硬生生停住了。
“对不起。”他说。
“呵……”女主人突然笑了,她快速的擦干眼泪,仰头看着他,柔声道:“夫君,你刚才一定是在说故事哄我开心吧?还挺新鲜有趣的,等明天我改一改,把这故事讲给小虎听吧。
你讲了这么多,一定累了吧,你,你就先回去不,等明天这个时候,我在燃更多的犀角香,你过来再给我讲其他故事好不好?我……我有点累了,我先上去看看小虎。”
说着,她飞快的扯了一件外袍,转身要上木楼梯。
那个花妖一步窜过去,挡住她的去路,耐心的道:“我没跟你说故事,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真的。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幻化出原型给你看看吧。”
说着,他身子一旋,幻化成一团黑气。
“不!”女主人大喊一声,闭上眼睛飞快的背过身去。
那黑气在她身后慢慢凝聚,很快变成了一株粉蓝色的小野花。
果然花妖。
花妖在她身后停顿了一瞬,慢慢的移动,转到了女主人的眼前,轻轻一摇,就召出一阵阴风,女主人被刮的略一踉跄,可是始终紧紧闭着眼睛。
“你这是何苦呢?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看到我的样子后,一切,就都明白了,你是个好女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害了你。”
女主人逼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