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真诚,实在是看不出异常。
一进这玉器斋铺,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她挽着我胳膊时,我肩膀又是一阵寒。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她脖颈上的红宝石链子。
这宝石链子成色可真是好,颗颗圆润,红润净透,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朵莲花,若是细看,莲花瓣的纹路都能看到。
玉铺二楼的通风很好,阵阵暖风吹过,很柔。
许是盯着珠子看久了,我感觉那些红宝石的颜色比原来深了很多。眨一下眼睛在看,珠链又似乎还是原来的颜色。
“这珠串……”
有点不对劲!
小海棠笑着拈起珠串道:“红叶,你也觉得珠链挺奇怪是不是?这东西可有趣了,你过来。”
她拉着我,走去了窗子边上。
摘下珠串,她拿了一颗珠子在阳光下调了两下角度,笑着招呼道:“你看,这珠链的莲花刻在阳光底下就不一样了,花瓣能动。都说莲花是圣物,我一眼就相中了,说明这老物跟我有缘分。”
我凑眼过去,净透的珠子被阳光一照,变成了暗红色,我虽然没看出莲花动没动,但我分明看见,那珠子中间卷起了一丝黑气。
突然,那黑气从珠串里窜出,往小海棠的指尖里钻。
阴气!
“快扔了!”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拍掉链子。
我突然出声,小海棠吓坏了,没把链子扔了,反而惊恐似的一缩手,我眼看着那缕黑气顺她手指爬上了她的手腕。
糟糕!
我飞快的上前一步,扯住那条链子使劲一甩。
“哗啦……”
可能是太心急,链子倒是被我扔了,阴气也被我扯散了,可是小海棠被我拽的退后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愣了。
看看我,又看看地下的红宝石链子,脸色有点古怪:“红叶,你这是……”
“这东西不对劲!我看到……”
“看到什么?”她不解。
“你听我的,这东西有点不对,你别要了。”
屋里这么多人,那边还有买东西的客人。我不好直接说看到阴气了,就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转而又问小厮:“这位小哥,你老实跟我说,这老物件究竟什么来历。”
一般回收珠玉,都会问一下为什么当卖,这珠串成色这么好,傻子都知道可以卖高价,可是偏偏卖这么便宜。
刚才她带了珠链上楼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这小厮眼神躲闪了一下,他一定得知道什么。
他脸色一变。
支支吾吾的半天,最后扯了一个笑脸开口道:“这条链子是三天前收回来的。过来折卖的,是个穿着打扮很讲究的夫人。
她好像是心情不好,进来就把东西折卖了。
这链珠我们铺子也没二次加工打磨,直接拿出来摆卖,本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就只加一成价格,这才便宜,”
他说话的时候,两只手一直半攥着拳头,分明就是说谎。
小海棠却是笑道:“红叶,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哪有那么多不对劲。
很多人都不太喜欢老物件,觉得被人带过不吉利,但我没有这个忌讳。
我们去饭馆用的碗筷,喝酒用的酒壶,不都是被人用过的吗。这珠串虽然是老物件,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别替我担心了,放心吧,没事。”
说着,她一抬眼。
小厮是个精灵的,马上把链子捡了,麻利的打包,交给了小草。
“走吧,咱们回吧。”
她笑着挽起我下楼,一句也不提链子的事。
也罢。
很多事,只有发生了,人们才会信。她不想听,我就也不说了。
相识一场,我还是不忍心看她遭难。
快到临山居的时候,我把贴身的一道辟邪符拿了出来,递给她道:”这个,是陈道长给我的,放在身上保个平安,若是这两天觉察到了不对劲了,就来临山居找陈道长吧。”
“行,那我就收下了。”
她笑着,把黄符放进了口袋,嘱咐着让我好好休息,就往近水楼走了。
午时,阳光很烈。
小海棠那身亮色的衣袍在阳光下特别的耀眼,看着她款步走远,我的眼皮紧跟着跳了几下。
算了。
各人有各命,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不信,有什么办法。
我本来是想去后院找陈道长,把面具碎片的事告诉他,可是又想到了白牧。
昨晚上我就想去找他,李乾芝偏偏死皮赖脸的跑来喝茶。
我已经很久没去过白华堂了。
这个时间,他一定没吃饭,不如,找他一起吃饭吧。
快到中午了,医馆的人并不多。小雨远远的看到我和小月,就迎上来招呼着:“红叶姐,您来啦。”
“恩,白牧呢?在里面吗?”我笑着问。
“在呢,今儿新来了一个坐堂的大夫,东家正和那人在屋里聊着呐,估计马上就聊完了,你先进去等一会儿吧,我给您倒茶喝。”
小雨一边和我说话,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小月那边看,两个人眉目传情的,可真是看出来,是快要成亲的小夫妻了。
“行。”
我暗笑一声,大步走进医馆,找一个椅子坐下,不大一会儿,小雨就给我端来了茶水点心。
点心是用一个八宝盘装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五颜六色摆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我慢吞吞的喝了半杯茶,里间的帘子一掀,白牧就和一个穿着长布卦,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后,笑着点一下头,意思是让我稍等一会儿,又和那老者说了几句后,就将他送出门去了。
“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他走过来,笑着坐在我旁边。
我摇摇头:“还没,今儿正好没有戏,刚才出去买了点东西,想着差不多中午了,你肯定也没吃饭,就过来找你了。”
“想吃什么?”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替我抹了一下唇角。
医馆的几个小伙计就在那边站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就把帕子接过来,开口道:“随便,什么都行。对了,刚刚那个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