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身后有人看我!
“哎呀!”我假装手滑,把手帕吊在了地上,假装慌忙蹲下身去捡的同时,飞快的往角落里扫了一眼。
右边有一家酒坊,长长的酒旗飘荡,我分明看到一片黑色的影子借着酒旗飘动闪进了巷子里。
谁!
我飞快的起身,两步窜了过去。
长长的巷子空无一人,两边高墙林立,一眼可见尽头。
什么人,动作竟然这么快……
“怎么了?”白牧追了上来,顺着我的视线往巷子里看。
“哦,没事,可能是我眼花了。”我干笑一声。
白牧嗯了一声,眼角不经意的往右边墙头上扫了一眼。我心思一动,借着用手挽刘海最掩护,也假似不经意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墙头上什么也没有。
也不是没有,有两颗倔强的小草,巴掌高,嫩绿嫩绿的。有风吹来,小草在墙头上左右摇摆,活得生机盎然的。
“东西都买差不多了,还差一颗姜,去腥气用的,街尾就有卖,咱们过去吧。”白牧轻轻的拉过我的手。
我嗯了一声,和他一道往街尾方向走,走了两步,我觉得不对,转身又往墙头上看。
我一下就笑了。
墙头上,那两颗嫩绿的小草,还真的已经不见了。灰褐色的高墙上空无一物,太阳高悬,光影散落,长相被照的亮堂了许多。光将墙壁上的斑驳映出暗影,像是写满了沧桑。
呵……
“红叶?”白牧轻轻的拉了我一下。
我什么也没说,和他一起去买姜。
“掌柜的,一块老姜……”
他温和的开口。
“好嘞……”摊贩老板乐呵呵的替他挑了一块好姜,过称收钱。
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一直走回临山县,也什么话都没说。
正是午饭时间,临山县居里已经开始准备饭菜了,除他花香,隐隐的还能闻到丝丝的米饭香。
他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小院儿,给我洗了一个果子,然后就翻开袖口进了小厨房。感觉没多大一会儿,陈房里就穿出了鱼肉的鲜香。
午饭是半个时候后开始的。
白牧一共弄了五个菜,一条炖鱼,两样炒青菜,一个杂切,还做了一道烧肉。
小山一直在喝药,我身体也刚好,吃不了口味太重的东西,一桌子的菜都特意没有放辣,盐也减少了很多,但有可能是火候找的好,反而能吃出饭菜原本的醇香。
吃饭的时候,我开口跟阿妈说了明天游湖的事儿。小山小娟儿毕竟是孩子,一听说可以出去玩儿,高兴的原地直跳脚。
阿妈从来都疼孩子,见两个皮猴这么高兴,自然也是高兴的。
我们这就约好了,明天一早出发。
吃过了饭,白华堂的伙计来了,告诉白牧,医馆里面来了一个急诊,病患还特意点名要他出诊。
病者为大,白牧当即跟着小伙计走了。我替阿妈收拾碗筷后,觉得有点乏,就想回去睡会。一出门,正好看到二哥走了进来。
“红叶。”他叫了我一声。
我迎上去,看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就有点诧异的问:“二哥,你今儿个,没上台子吗?”
“嗨。”
他下意识的扑了扑衣襟上的浮土:“别说上台子了,二哥昨晚上连觉都没睡。你不知道,昨晚上你走了以后,坟地那边又不安分了。”
“阿?”我惊道:“出什么事了,盈盈没事吧?”
出事了?难道是那个棺材,或者是凶邪有出来了?曹盈盈说新丧妇,离棺材最近,她不会又是吧?
二哥赶紧道:“别急别急,没伤到人,曹家小姐也没事。就是下葬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山里有东西成亲办事,两相冲撞了。
送葬的队伍被山妖用帐障眼法分成了两半,跟在后面那些,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曹家这边下葬也赶时间,耽误不得我,我们只能先不管后面,先把棺材埋了。可就是埋棺材这功夫,后面那些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那……
“那后来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二哥点点头,走在后面的一共十八个人,有男也有女,被那些山妖掳走,去参加婚宴了。陈师父一开始,是想收了那些妖的,可是那些个妖里面,有好几只成了气候的,陈师父怕对付不过,就想法子跟他们商量着讨人。
也幸亏,那些个山妖不是为非作歹的恶物,只是想借那十八个人的阳气,给婚宴舔舔人气。陈师父答应一个时辰内,给他们送去二十八头猪羊当贺礼,那些山妖也就同意。
可是深更半夜的,猪羊真是不好找,我和你怀仁哥也帮着忙活了挺久,终于是在规定的时间前,把贺礼给那些山妖送过去了,人也换回来了。”
哦哦……
我松一口气。
人换回来就好,想不到昨晚我离开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些事儿,山妖娶亲,那可是不少妖物,可真是有够惊险的。
“哦,对了。”
二哥从右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瓶子递给我:“红叶,这是你让我装的地阴土。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装太多,这两个都是半瓶。我问过陈师父了,他说你若写符,一小捏土就够用了。”
“好,谢谢二哥。”我接过小瓶子。
二哥又从口袋里拿了小手绢包,小心翼翼地递给我道:“红叶,这个是陈师父给你的,他说,昨晚太累了,就不亲自交给你了。不过我来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转告你,这东西真贵着呢,务必省着点用。”
行吧。
我小心翼翼的把小布包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布包。
再打开,里面是一块小手指甲大小,很薄的一片焦木。
是尸踝的残片。
我一阵无语。
真是难为陈老道了,这么薄的一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削起来的,还左一层右一层的包着……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我点点头。
二哥嗯了一声,掩嘴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不行了,熬了一夜太困了,我可得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