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看，赶紧关上房门。
今日阳光正好，镇子里欢腾热闹。可我觉得，今天这阳光有点刺眼，外面热闹的人心烦。
白牧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到妆间，把那个黄皮手抓包好，放到了妆匣子的最下面。
刚才曹镇长通知了师父，说今日要来看戏，还点名要听《报花名》。估计他是为了热闹热闹，洗刷一下这几天的阴霾。
小月替我上好妆，喝了几口秋梨膏，就到我登台了。
曹镇长带了不少人，曹盈盈和王德望也来了，一曲唱完，台下满是叫好声。王德望在底下给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放下不少大洋打赏。
听过戏，曹镇长有事先走了，曹盈盈和王德望夫妻倒是留了下来。我在妆间卸妆呢，曹盈盈一挑门帘进来了。
她搂着我的肩膀说：“姐，咱们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儿高兴，咱们出去吃饭吧。”
说完她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催着小月给我卸妆，然后拉着，把我直接塞到门外的马车里。你以为就我们两个，可车上竟还有王德望。
“红叶小姐，也是许久没见了，正好今天没事，一起吃个饭吧。”他在马车里笑着。看这情况就是他有事找我，我人都踏上马车了，也不能下去，就点点头，坐在马车侧面。
曹盈盈也跟着上来，坐到我的旁边。马车晃晃悠悠，很快的到了一家湘菜馆，这馆子门脸很大，曹盈盈直接拽着我上了三楼雅间儿。
上好了菜，王德望举起酒杯：“红叶小姐，这杯敬你。”
我赶紧陪他喝了一杯。
连着喝了两杯，王德望终于开口了：“红叶小姐呀，您今日的身份不同以前了，记得上次咱们出去赏菊，哦，对，就是带着小四的那次。那时候啊，你特别不爱说话，可不像现在这样，落落大方，进退有度。”
我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微笑着。
王德望又道：“哎，对了，我听盈盈说，你们上次去县城，给县里的吴家爷子唱戏来着？”
我点点头：“是唱了两场。”
“那就对了。”王德望笑呵呵的道：“前几天啊，我县里面有一个朋友给我捎了信儿。说是家里的二姨太给生了个儿子，想要办个堂会热闹热闹。他还跟我提啊，说是曾经在吴家听过一次烟溪镇名角唱的花旦，至今是不能忘怀呀。我瞅他这意思，好像是想请红叶小姐出山呐。”
我笑着，陪他喝了一杯果酒。
他就又继续说倒：“正好咱们今儿一起出来吃饭。我也就厚着脸皮问一句了，不知道红叶姑娘有没有兴趣，去县城给我撑撑脸面，唱个堂会呀？”
王德望是谁？那是曹镇长的亲女婿，湘溪园的半个老板。
他说让我去唱，难道我能不去？
我自然是点点头：“当然要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呢，我去和师父师娘他们研究一下。？”
王德望轻咳了一下道：“红叶小姐，湘溪园毕竟是我岳父的地方，一下子走了，张班主和台柱子，戏园子未免冷清了些，我那朋友也是点名了要听花旦，人去多了，也不一定上台是吧。”
所以呢？
“所以，这次，就请红叶小姐一个人陪我们走一趟吧。待会儿，我就让人去通知张班主，让他这几天别拍你的戏了。至于时间……”
他温和的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明天吧，也好提前过去准备准备，红叶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但是，我也反驳不了。
“好，就听王团长的。”我笑着应。
王德望又是举杯，和我随意的聊了几句，突然把把话头一转，问道：“对了，红叶姑娘。小四去了县城后，给你过捎过什么信儿吗？”
我一愣，这又是那出？
王德望马上又道：“唉，你看看我这人，也就是好奇。寻思着，我那小四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天，怕是惦记着紧呢。
对了，你们俩也是许久没见了，这次去省城唱堂会，我看看把他也叫出来吧，咱们在一起聚一聚，也让你俩叙叙旧。”
听着话头，怎么不对呢？这王德望好像是在套什么话呢？
这次去县里，可不止是唱堂会这么简单。
这几天，因为熊妖的事我虽然是没出门。但是小道消息听了不少。听说县城那面最近很乱，几方势力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
王德望这时候选择去县城，肯定是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而且，李乾芝是他兄弟，要见面，何必又拐带上我？
我看了一眼曹盈盈，她今天穿了一件小洋装，头发扎成最时髦的样子，以往要是换了个新发型，她一准会跟我炫耀半天。今天她基本都是闷头在吃，很少和我对眼神儿，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也不怪她，她毕竟是曹镇长的亲闺女，平时已经够照拂我了，哪还得寸进尺要求太高呢。毕竟，身份摆在这儿呢。
估计是该说的都说了，王德望又聊了几句别的，就说有事先走了。
饭桌上就剩下我和曹盈盈了。
她给我倒了一杯酒，开口道：“姐，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我说没有。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姐，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问，你就记住一句话，你是我姐妹，我曹盈盈是永远不会害你的，你记住这句话就行。”
她的语气很认真，和平时的嘻嘻哈哈完全两样，搞的我还直紧张，只好点点头，说：“好，我记着。”
曹盈盈这才又笑了，不停的给我加菜倒酒，我心里惦记着白牧的事，也没吃多少。好容易等她喝了一壶酒，就赶紧让人把她送了回去。
出了湘菜馆，我快步往湘溪园走。
已经是下午了，眼看着天就黑了，若是白牧还没回来……
我不敢在想，心里有跟弦，被崩的紧紧，眼看就到了戏园子，竟然有点不敢进了。
“噫？阿姐，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小娟从门里探出头来，咧着嘴嘻嘻一笑：“阿姐，你是不是知道白医生来了，不好意思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