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这边,早有人在门口等候,下了马车后,我们就被引进院里。
“白医生,您这边请,我家老太爷已经在后面等候多时了。”管家模样的男子客气的一笑,将我们引进正厅。
正堂中坐了一个略胖的白发老者,穿着对襟的缎面福字袍,见我们进来,他竟然从红木雕花椅上站了起来,往前迎了几步,一把拉住白牧的手:“这位,就是白神医吧,老朽等候多时,您可终于来了呀。”
不论是在哪儿,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受人尊敬的。但是以吴家老太爷的身份,也不必这么热情的对待白牧。
曹盈盈以前跟我说过,这吴家老太爷,非常疼爱他这个小孙女。她这小孙女自从得了疯病后,老太爷把能找到大夫都找遍了。却没有一个能说出病因在哪儿。
如果白牧,真能治好吴家姑娘……
我的心突然一热,仿佛又重新有了希望。
白牧笑着道:“吴老太爷客气了,晚辈姓白不假,可称不起神医两个字。让老太爷久等,晚辈惭愧了。”
“哎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大名,早就传到临山县了,你的本事也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您能治好我的宝贝孙女儿,别说让老朽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就算是等一晚上,那都是应该的啊!”
老太爷笑呵呵的,满口都是夸赞。
这功夫,两个老妈子走进来,对管家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他马上上前道:“老太爷,都已经准备好了,让白神医去看看萍小姐吧。”
“好,好,白神医快请。”吴老太爷松开白牧,一行人往后院行去。
一边走,吴老太爷,也一边把和白牧说着萍小姐。
原来,她和我老妈的病症完全不一样。
我老妈以前,是一直糊糊涂涂的,多少年了一句整话都说不出。可这吴家的姑娘不一样。
她平时就跟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都没有变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开始犯病,而且每次犯病症状都不一样。
有时候,她坐在房顶,看着一个方向,安静的眼睛很久都不眨一下。
有时候,她突然爆吼,手舞足蹈的。
有一次,她竟然扯下厅中的镇宅宝剑,跑到院子里刷刷刷的练了一段。
可是这吴家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的,根本就没学过武。
更奇怪的是,每次发疯过后,她都会莫名其妙的昏迷两天,而且醒来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就有点奇怪了。
“乒……”
“砰……”
还没接近后院,远远的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几个小丫鬟哭嚎着从一扇门里跑了出来,其中一个披散着头发,额角还有血迹。
“你们干什么,衣衫不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管家喝了一声,几个小丫头吓的直接跪倒。
其中一个颤颤的道,:“李,李管家,小姐又犯疯病了,这次比以往都严重。而且她力气突然变的好大。还拿了一把大剪子四处乱扎,我们去拉,可是根本拉不住,好不容易夺下了剪子,她抓了我们的头就往地上撞,我们好不容易挣脱,又怕他她砸东西伤了自己。所以才跑出来,想找几个有力气的人拉住小姐。”
吴老太爷叹了一声,挥挥手让她们下去,我们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萍小姐门前。
门紧紧的关着,门口满是打碎的瓶子和茶杯碎片,许是砸累了,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院子檐角的灯笼不断摇晃,更显的屋里黑漆漆的。
这种情况,一下进去太多人,可能会刺激到病人。
白牧对我点了一下头,我提了一把灯笼,跟在他身后,慢慢的往里走去。
“萍小姐,您好,我叫白牧,我们可以聊聊吗?”白牧试探的敲了几下门。门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萍小姐,我们可以进去吗?”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白牧和我对视了一眼,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吱嘎……”
大门被推开,他大步跨了进去,我紧跟在她身后,把手灯高高举起。
左边,右边,里厅……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吴家小姐呢?
从那几个丫鬟跑出来,到我们进来,屋里并没有人出来国,她人呢,跑哪儿去了?
一阵夜风吹过来,我突然想起,不久前烟溪镇的那些失踪的新娘。
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精怪,趁着吴家小姐犯疯病,将她掳走了?
难道,烟溪镇的那些老鼠们,跑到临山县来了?
想到那些老鼠,我浑身不自觉的一颤,随后手上一热,竟然是白牧牵起了我的手。
“别怕,有我呢。”他笑了一下。
我感觉心脏狠狠的跳了几下,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笑,他的那句别怕,又或者……
是因为他现在牵着我的手。
在后山的时候,他吻过我,那时候,我就跟傻了一样,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心也是跳特别快。
而现在,我的心依旧跳的很快。但是我却觉得,他的手心仿佛有一股力量,他拉着我,那股子力量就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手心。
我感觉暖暖的,身子暖暖的,心似乎也被这股力量填的很满。
我识字不多,前些日子跟着小山小娟去学文化,记起了一句诗,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意思就是,牵着一个人的手,走一辈子。
我和白牧……
心突然跳的更快了,脸也慢慢烧热了起来,思绪很混乱,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我……
咯咯咯……
寂静的屋里,似乎传来一声怪笑。
咯咯咯……
那怪笑声音更大了一些。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就在上方。我一手紧紧抓着白牧,一手握了灯笼托杆,猛的往上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