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早忘了害怕,脑子里反而异常清醒,竟然想到了很久之前,马家后院的那个尸槐。
马家四姨太可以控制尸槐,树木跟从土里钻出扯住人腿,我们用枪打,用刀砍都不成,唯独怕火。
我手里的引路灯早不知道吊哪儿去了,可是怀里还有两根火折子。
“哈哈哈,想烧我,没那么容易。”
这女人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一样,突然阴阴的一笑,地面迅速钻出两束头发,将我两只手缠着,越缠越紧,很快就勒出血丝来。
“竟然是纯阴之体,现在就吃了你,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哈哈哈哈……。”女子阴邪的大笑,苍白的脸猛一下子到了眼前,张开腥臭的嘴巴就咬。
手脚被绑住了,可是身子还能都动物,就在她靠近的同时,我猛的右一躲,她这一口有点偏,只咬破了我一块衣服。
“臭女人,你敢躲。”那白衣女人猛的一甩头发,无数发丝从地面伸出,将我的身体牢牢的捆住。
“姐姐,小心!”
我被那些头发勒的动弹不得,手臂上突然一热,阿晧突然出现在身后,身子扭变成巨鹰模样,腾空就向那古装女人冲。
“不长眼的小妖,找死!”
我都没看到女人怎么出手,就见阿浩猛的像后倒飞出去,连着撞折三根粗树,无力的倒在地上。
“姐姐……”她努力的挣扎了两下,巨大的鹰身骤然缩小,变成小女孩的模样,努力的对我笑了一下道:“对不起姐姐,阿晧尽力了,阿晧打不过她。”
“呃……”她的嘴角流出一行殷红的血,眼神一散,又化成了鹰模样。
“阿晧!阿晧你怎么样,你抬头看看我呀。”
我使劲的挣扎,拼命的喊,多希望她突然抬头看我一眼,可是没有。
她一动不动了。
她是不是死了?“阿晧 阿晧!”
“呜……”勒在脖子上的头发猛然扎紧,我只觉得越来越窒息,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乖乖,这血肉好香啊………”
在意识消散前,我看到那女人苍白的脸,又一次来到眼前。
山间阴风骤起。
她的长发在空中舞动,所有黑暗之处,似乎都是她的长发。
我心里突然涌起酸涩,我想到了白牧,想到了阿妈,想到了小山小娟。
陈道长在山下,阿晧也不知生死,今天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我可能,就会死在这里了。
对不起,不能陪你们了。
以后没有我,你们一定要要好好的。
阿妈,我房间榻子下面有一些钱,是最近俩月唱戏的红利,足够你养活小山小娟长大了,你以后别那么节俭,对自己好一点,想买什么一定要买。
白牧,对不起,不能嫁给你了。
可我真的好不甘心,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在这没有人的山崖边。
你知道吗,我好几次都梦到自己穿着红嫁衣和你成亲,可惜,我不能为你穿一次红嫁衣了。
我死以后,你不许马上找别的女人,也不许马上对别的女人好,我会难受的。
一年,就一年吧。
一年之后,你在找别的女子吧。
可是白牧,那么好的你,那么温柔你,我怎么舍得。
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和你成亲,给你生一个小白牧,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我不想死的。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眼角有滚烫的泪珠划过,闭上眼睛后,心口处的疼痛,是我最后的感觉。
“叽叽,喳喳喳……”
有流水声,有鸟叫,我的鼻子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动。
怎么回事?
我竟然还能有感觉,是死了以后变成阴灵了吗?
“阿嚏……”猛的一个喷嚏坐起,我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竹房里,阿晧穿着一身漂亮的粗布条衣,一手拄着白皙的小脸儿,一手拿着一根干净的细芦苇,正笑滋滋的看着我。
“姐姐,你终于醒了。”她嘻嘻一笑,把那跟细芦苇叼在嘴上。
“阿晧?”一看到她,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我永远忘不了,她倒地之前看的我的那一眼,她不欠我什么,却一次一次的舍命保护我。
一看我哭,阿晧瞬间慌了。
她扔掉芦苇,手忙脚乱的过来帮我擦眼泪,嘴里心疼的道“姐你别哭啊,你一哭就不漂亮了。你看,眼睛都红了,要是一直哭,阿晧就也想哭。姐姐你快别哭了,阿晧不是没事了吗,你这样,阿晧会难过的。”
我赶紧抹了两下眼泪,努力的笑了一下,“行,不哭,姐姐不哭了。”
“这才乖吗。”她点点头道,“姐姐一定饿了吧,外面有粥,我先给你拿一碗过来。”
她笑了一下,很快拿了一碗粥给我。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还是喝了一口,这才问道“我晕了很久吗?还有,那天,是谁救了咱们?”
我怎么记着,那东西咬了我呢。
刚才阿浩出去拿粥时,我扯开衣服看了,身上没有伤,连手腕上的伤也没有了。
我体质特殊,受了伤也会很快愈合。所以就有点懵。
我究竟是被咬伤口自己愈合了,还是,没受伤就被救了?
是谁救了我们?
阿晧点点头道“确实晕了很久,差不多昏迷五天了。前几天你一直在高热,昨天才恢复的正常。白哥哥刚才走的时候说,你差不多中午会醒,过任务,还没到午时,你就醒了。”
白哥哥?白牧?
“是白牧救了咱们吗?”我问。
阿晧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算是,是什么意思?”
她嘟了一下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闷闷的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天的女人太强了,我受了重伤,直接晕过去了,是昨天早上醒的。
我一醒就看到白哥哥了,他这几天,一直在弄药,也一直也没怎么睡觉,所以,我就什么也没问。你要是想知道那天的情况,一会儿白哥哥回来,你问问他不就好了。”
哦,是啊,那天阿晧也晕过去了。
我点点头,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下,竹屋的门口轻响,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