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不一样。”小海棠抹了一把眼泪,刚才还暗淡无关的眸色里,有了不少神采,“死是一回事,可是如果让李大哥知道我这样了,我……”
我笑了,“到到现在你还惦记着你的李大哥是不是?其实说到底,你也不想死,既然敢把这些钱财随意的交给一个陌生人,说明你心里对那些东西也并不太重视。其实更在意的是你李大哥对不对。”
小海棠没说话。
半响,她开口道,“他不会来见我的,从上次在临山居见过一面后,我就只在除夕那夜见过他。
我去找过他几次,可是门口的守门兵说,李大哥吩咐过,不许我以后再踏进李府的门。我也送了东西过去,可是我的东西这么送过去的,就怎么被送回来,李大哥,他是不会见我的,哪怕是我死了,他也不会来多看我一眼的。”
李乾芝的性子,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加上他平日里总冷着脸,更是给人一种说一不二的错觉。
我走过去,看着她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既然你的心结在你李大哥那儿,我就想办法把他找来,就当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一次,你们好好的聊一聊,怎么样?”
“可是……”
“不用可是,他能不能来这件事儿交给我?你就只需要告诉我,我如果把他找来,你还想不想死了?”
小海棠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我看不到她的眸色,却知道,她正在最很深纠结。
终于,她抬起头,看着我坚定的道,“如果你能让李大哥来见我,我就再也不自尽了。我会好好的活着。”
那就行。
天色还不太晚,李乾芝说,他基本都是后半夜才睡。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想办法把他找来。
我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小楼,小月正焦急的在门口等着,一见我出来,赶紧跑过来,拉着我上下看了一圈,急问道,“红叶姐,你没什么事儿吧?我看那个小丫头刁钻的很,咱们可别着了什么道。”
这个小月,这一个年过的,长心眼了,还挺细心。
我笑了一下,“放心吧,我没事。走,去李乾芝那边。”
小月也没在问,紧紧跟在我后面。
李乾芝的家离的不太远,和近水楼只隔几条街,我们也用马车,就大步的往那边走。
刚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门口都还挂着红灯笼,天上半轮残月,银色光芒将红灯笼映出一层银色的晕圈。
夜风吹起我鬓角的碎发,打在脸上,痒痒的。
“小月,你觉得,小海棠这个人,怎么样?”
小月一愣,然后仔细的想了想,道,“看着还行,对人也不错,应该是个挺好的人,不过,她心思应该挺重的。”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笑着问她。
小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 我就是瞎看的。就上次,她来咱们临山居,离着挺远,我分明看她冷着脸来着,可是一见到人就又笑呵呵的。虽然见人笑呵呵的,没什么不对,可我就是感觉,她心思挺重的。”
我点点头,没有在多问。
走了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李乾芝的府地。
门口的队兵正送了人出来,远远的看到我,赶紧迎了过来,笑着道,“哎呦,今儿刮的什么风啊,竟然把红叶姑娘给吹来了,快快快,大夫刚走,我们李队长就在客堂,我带您进去找他。”
“大夫?”
“哦,我们队长前两天出任务,受了点伤,您来了,正好进去问问情况呗,您一关心,没准我们队长的伤阿,马上就好了。”他嘿嘿一笑,不等我说什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就跟在他后面进了李府。
李乾芝的家挺大的,里面装饰了不少红灯,很亮堂。走过两个廊子,穿过一个小池塘,就是他的屋子了。
路过小池塘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池塘边的围栏已经被重新修缮过,似乎还特意加了高,旁边的树木也被剪过,整齐又漂亮。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报告,红叶姑娘来了。”队兵隔着门,向里面打了一个礼。
我听到屋里有脚步声,随后门就开了。
李乾芝芝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同色的裤子,头发后梳着,显的人很精神。
“不容易,还能想起我来,进来吧,正好我刚要泡茶。”他唇角一勾,略微侧了侧身子。
队兵轻笑了一下,转身跑了 小月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去了旁边的一个亭子里坐着,我本来只想说几句话,就让他跟我去看小海棠的,现在也不好意思马上说事,就依言,跟他进了屋里。
桌上放着一套茶具。
他示意我坐下,然后,他去洗了手……
洗茶,闻香……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挑动,慢悠悠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煮茶,心里急的不行。
好不容易,他倒好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我前面,一杯自己拿在手里,先轻轻的闻一下,又小口抿下。
似乎回味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开口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外地带回来,挺好的东西,你尝尝。”
我心里有事,但是也不好直接开口,就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口,然后点点头,夸赞道,“确实是不错。”
其实我没喝出哪儿不一样,还没有白牧给我配的带薄荷味的茶好喝呢。
李乾芝笑了一下,“姚红叶,你这女人可真是会敷衍,你都没品出什么味吧,就在那边说好喝。”
他挺了解我的。
我干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半杯茶喝完,随口问道,“我进门的时候 看到你请大夫了,这么了?”
李乾芝抿了一口茶,淡色道,“哦,没事,前几天出任务,不小心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过几天也就好了。”
“哦。”我点点头,垂着头,正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去看小海棠呢,就感觉眼前一黑,李乾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椅子,我被他圈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