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你是怎么对唱来的妖许承诺的?”
我如实道:“我,我就是磕了一个响头,许诺如果它帮忙解决了那两个人,就用我的三十年阳寿来交换,后来它就帮忙了,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那不对啊。”
师父又问:“然后呢,那只妖帮你完成心愿后,没管你要血?”
“要血?什么血?”我也有点懵。
那只巨蛇帮我杀了楼小月和姓朱的后,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就走了,中间有什么不对吗?给阳寿还不行,难道我还要给它血?
师父道:“神调唱来的妖物,帮咱们完成任务后,会索要报酬,你虽然以阳寿为报酬,但是你既然能将它唱来,证明身上已有神调门的丹田蕴气,他不能随意索取,只能与你结血契,将阳寿过在它身上。
可是,你既然没给他血,就证明最后的血契没有完成,也就是,那东西根本没从你身上抽到阳寿。”
啥?没要我的阳寿?
陈道长仔细看了看我,也是点头道:“之前我光顾着心疼阳寿了,也没仔细看你的面相。不错,你印堂清明,双目清澈,天庭饱满丰厚,连太阳穴也平滑如常。
真正丢了阳寿之人,身子会匮乏无力,面目枯槁,双目无神,前额也清灰一片,就像刚得了一场大病似的。红叶闺女,你这确实不像是没了阳寿的模样啊。”
啊?
我想起来了。
上次在宪兵队里古监狱,我被妖灵用两张厕纸换走了阳寿。那时候,我就觉得身子虚的很,腿上灌铅了一样,连走路都没力气。
但是我从背驼山下来,骑马又过市的,还照顾了一晚上生病的小山,虽然有点累,却并没有上次的感觉。
那个黑蛇妖,没要我的阳寿?
“咯吱,咯吱……”
灵堂里面,又一次响起了抓挠声,声音比之前急,也比之前重,像是个没耐心的孩子,手蹬脚刨的发脾气。
情况紧急,不能再耽搁了。
“陈师父,你布阵吧。”
既然那只黑蛇妖并没有要我的阳寿,就更证明了一些事情。救人要紧,如果这次还能把他唱来,我一定想办法让他显出人型。
“盈盈,盈盈?”
大门口穿来几声呼唤,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穿过月亮门走近,为首那个穿着一身锦缎长褂,盘扣上拴着一根怀表链子,龙行虎步的,正是曹县长。
“曹县长。”师父拱手一礼,我们这些人都跟着点头行礼。
曹县长火急火燎的走近,嗓门有点大的道:“盈盈呢?找到了吗?”
怪不得这么及,原来是曹家将人不见的事通知了他。
曹县长挺疼盈盈的,要是知道她在棺材里,一定会让人马上开棺。那只“凶”若是出来,死的可不止是曹家人了。
我师父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目前,还没找到。”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县长,要不,咱们去宪兵队,多叫点人过来找吧。现在的土匪都鬼的很,说不准,曹小姐是被那些泥匪子给掳走了。越晚找到人,那可就越危险咧。”
曹县长身后传来了一道阴柔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威特也来了。他没有穿西装,而是和那其他人一样,穿着褐黄色的制装,没有了呛鼻子的香水味,也没有带眼睛,混在一群人里,我竟然没发现他。
楼小月死了,姓朱的死了。
就差他了。
出门前,我把火匣子藏在了腰上,一看到他那张粉白油头的脸,我就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小月的死,小山的毒。这些,他都功不可没!
而且……
曹县长一向自负高傲,出来进往的从来不带太多人,今个,身边咋带了这么些人回来?咋就这么巧,那只“凶”不去张家不去李家的,偏偏投身在了王德望身上?
有猫腻。
对了,昨天,楼小月说李乾芝后墙起火。这说明,王德望和李乾芝同在一个酒楼,是他们故意设计的,很有可能,连王德望的死,也是设计好的。就算他不和李乾芝打赌开枪,也会被设计死在其他地方。
在这局棋里,王德望就只是一个炮灰。
由此推断,这只“凶”,很有可能是姓朱的设计引来的。
凶若是想成气候,会扼杀不少人命。
陈师父说过,女子属阴,阳气薄弱。反过来讲,越是煞气重的男子,阳气就越重。在看曹县长身后的这些人……
一个个膘肥体壮,目光炯炯。
难不成,这些人是威特设计来养“凶”的?
很有可能,他是赵先长的儿子,曹家上位,赵县长被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心里恨透了曹家,至于曹盈盈……
能拿块假钻石糊弄人,还指望他有几分真心不成?
“咯吱,咯吱……”
“什么声音!”
灵堂里传出急躁的抓挠声,曹县长一愣,迈开腿就要往里邹,我师父一把拦住他也亏了他反应快,马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开口道:“曹县长,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吗?”威特接口。
二哥是个直性子,他一直就不待见说话阴柔,动不动还掐兰花指的男人。
戏园子里唱花旦的角儿也阴柔,在台上定身时,兰花指翘的比女人还漂亮,可是那和威特可不一样。
威特就是给人感觉做作,一言一行都十分刻意,尤其说话的时候,低眉顺眼的,像个受气的媳妇似的,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他当即怼道:“你是谁啊?曹县长还没说话,有你什么事?难道你比曹县长官大,能代替曹县长做决定?”
二哥是直爽,但是直爽可不代表草包。
这一句话,直接把他的后路堵住了,曹县长侧身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暂时也没帮他说话。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伸出右手,下意识的想去推鼻梁上的眼镜。手已经伸到下巴了,才发现自己今天没戴眼镜。
他有点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一声。我师父赶紧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