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
我一摔倒,那些追赶着我的人顿时笑了,身后满是阴欻欻的邪笑。
真不争气!偏偏这时候摔倒呢!
刚才我踩到了东西,脚扭到了。小腿上早就有伤口,凭着一股子拼劲儿跑了这么远,现在一停下来,整条腿都跟着发麻。
跑肯定是不能在跑了。
身后这些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一人一口也能把我给撕了。
不管了,拼了!
我飞快的扯下一片衣角,咬破手指,用最快的速度的在上面画出一道辟邪符文,手中作诀,猛的抛投出去。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诡妖丧胆,精怪忘形。魁魅魍魉,遇之退却,急急如律令!”
“呼……”
这是从小手札上学的御符咒语,是更高一级的辟邪符咒,因为那道符咒我还没有学会,就先将御符咒记下了。
道长说,我是纯阴之体,这身体是各类厉害妖邪,最想要的容器,我的血更是妖邪滋补的大补之物。
用血写符咒,我是孤注一投,所以我不敢用平日的御符咒,而是冒险,用了高一级符咒。
胜就胜,败就败。
自从进了宁家村,就处处受挫,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这些东西冲上来撕了,还能怎样!
赌了!
“呼……”
沾血的符咒在半空猛然炸出一股金光。金光之中,包裹着无数细小的金色符纹,那些符文在半空中汇聚旋转,很快旋转成一道巨大的符咒,如墙一般,重重的推向人群。
“呼……”
红光所过之处,金光耀起。
那些东西一下子被打的倒飞了出去。有一个绿衣服的男子躲闪不及,被红光撵过,圆滚滚的身体一下子变的扁平,竟然变成了一具纸人。
纸人……
我明白了。
怪不得这次人都浓眉大眼的,脸蛋上还有差不多的红晕,连笑容也都是一模一样。身后这所有人人,还有那三个红衣绿衣的姑娘,全部都是扎纸人!
“啊……”
那些扎纸人被符咒的红光碾过,顿时惨叫连连。
趁这机会,我飞快的又扯了一块布角,以之间血画符咒,再次御符,将血色的符咒扔了出去。
可能是第一次的成功,让我信心足了不少,这一次的符咒红光比之前更强了。更多的纸人都倒飞出去。
我一喜,正要在撕衣角,可是脖颈上的小骨符乍然一寒,我的阳火已经恢复了,可是两边肩膀却猛然一寒,紧接着,一股阴风在我耳朵后边吹来。
一道很轻的声音贴着我耳朵边一笑,轻轻的道:“你以为,打退了他们,这样就能逃了吗?”
声音虽轻,可是嘴里呼吸的气极凉,从耳边到手臂,瞬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飞快的摸索那只防身的尖角手镯,可是你一路跑的惊慌,那镯子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咯咯咯……你是在找这个吗?”眼前一亮,一个银色的圆环出现在眼前,正是我丢失的那只镯子。
我顺着拿镯子的手猛的回头,身后是一张熟悉了面容,她穿着红色的衣服,身后跟还着两个穿绿色衣服的姑娘。
“咯咯咯……”
她咧嘴一笑,猛的伸手掐住我脖子。
这一路又惊又吓,我在就累坏了。她掐的很用力,我一丝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眼前发黑,很快就出现了重影。
要死了吗……
在土匪山上没死,被张双晨围追没死,碰到更凶更厉害的凶煞没死,就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宁家村,我就要被一些扎纸人掐死了吗?
我不舍得。
我还没跟白牧成亲呢,还孝顺阿妈呢,还没看小山小娟儿,两个孩子长大呢,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再有几天就是小月成亲的日子了,我死了,就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甘心,我一点都不甘心。
可是我眼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回手反击的力气了……
救救我吧。
李乾芝,你来救救我吧……
你不是妖吗,你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救救我,好不好……
一想到李乾芝,我突然就想哭。
就要死了,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并没有想的那般讨厌他。
从他不顾一切的陪我跳下万妖崖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就不一样。
阴阳缝漆黑一片,千万台阶辗转脚下,那一双手,始终给我光和热。
皑皑雪山白茫茫,巨兽怒吼,雪山压顶。可是他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七情阵中,情牵几世。
不管身份是谁,样貌如何,他永远是为情痴狂,为爱儿而死的李乾芝。
忘尘桥头忘尘水,梦十三娘曾笑问我,这对不想用望尘石看看情缘吗?
那时候,其实我是动摇的。
我很想看,又很怕看。
我怕和我度过余生的人,不是我一直认定的白牧。我怕是……
“姚红叶,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姚红叶,我喜欢你。”
“我心悦你……”
无法呼吸,我的肺泡憋的炸裂似的疼,耳朵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除了血液回溺,和耳膜极速鼓动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可是脑海却分外清醒。
很多画面纷纷跳出来,戏一般的在眼前晃动。
“姚红叶!”
很多老人曾说过,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会听见最亲的人的呼唤,也会看见最想见到的人。
我一定是快死了,不然我怎么能听到李乾芝的声音。
白牧呢?我怎么没有听见白牧的声音,还有啊妈的声音,我也没有听到……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阳光,我终于看到白牧了,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伸出右手,将银边眼镜摘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我的脖颈被似乎被松开了。
无力的到在地上,我的耳朵似乎能听见声音了,可是我依旧没力气睁眼。
“我才出去一天,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出来的!”
风从耳边划过,这道苍老的怒吼,是我最后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