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冯先生说,锦囊里的三个小字条,分别能帮我解决临山居里,我一直疑惑,又找不到原因的邪乎事。
半夜戏台子里的唱曲儿声,和我梦魇里的黑衣人,已经被锦囊的提示完美解决了。
后拆房里的面具人碎片,还有地窖里那些黑色的阴丝,有和白水村的后山,有什么关系呐?
难道……
在后院里放五彩面具的,和挖尸槐的,是一个人?
乱,真乱。
山风吹起地面的散土,两旁枯树,烁烁摇摆。
土层之下,兽骨成山。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梦魇。我在满地白骨的山坡上赤脚奔跑,两边都是枯树,荒草,死气沉沉。
现在想想,那梦魇里的场景,竟然跟现在有点像。
“老张头哎。”
陈道长开口道:“事情有点糟糕了,当初咱俩一时大意,让这玩意给跑了。
现在这东西成了气候,咱俩恐怕是对付不了它了。
更糟的是,山间空有妖气,却并无妖物,咱们连它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万一,再闹出几十年前那档子事儿,咱们可真就成千古罪人了。”
师父点点头,叹息了一声。
师娘攥了一下师傅的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初不是说,这东西不会自己跑太远吗。这东西在邪乎,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棵树。
就算他丫丫蔓蔓多,也得在土地里边走。
既然这片儿有个万葬坑,那咱们,就像上回似的四处找找,没准能在原本埋尸槐根的位置,发现什么线索呢?”
师父摇摇头道:“那是以前,它还没沾过太多血腥味,没那么大的本事。现在的东西可不一样了。
它吸食了整山的活物,早就在是个树根了。这么跟你说吧 ,它现在可以幻化成一株小草,下一刻还可能变成一株大树,前一刻它是个树墩子,下一秒它就能生出几丈长的树根,树跟上还能再生出无数树根,要是他往村镇里面跑,只眨眼的功夫,一个镇子的人,都得变成咱们脚下的这种枯骨。”
“这,这么邪乎啊。”师娘不说话了。
二哥把手里的粗树枝扔了,突然道:“要不,陈师父你卜一卦看看吉凶?最不济,也咱们也能占卜出那东西去的方向吧。”
也对。
陈道长也不含糊,当即从宽大的袖衣里拿出卦筒,有个头顶郑重的摇了几下,小心地将古钱币摊在手上。
“咦?”他眼睛一亮。
大哥赶紧喜色道:“陈师父,是不是算出那东西的去向了?”
“他乡遇友喜气欢,须知运气福重添。自今交了顺当运,向后保管不相干。好卦,好卦呀,处处遇贵人,功名不用愁,抬头见喜鹊,一头捡元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可是难得的上上签呀!”
道长神色宽松的将古钱币扔回卦筒里,朗朗开口道:“从卦象上看,这个卦主阴。也就是有,顺从天意之意。大地承载万物,包容无穷无尽。坤卦为吉,又喻喂依天顺时之意。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摇头晃脑的,似乎又想打开话匣子甩文词了,二哥赶紧打断他道:“陈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这心里头都急着呢,赶快告诉我们,算出尸槐的方向了没有?”
“咳……”
被打断,陈老道有点不太开心,不过,他一看我师父不善的眼神儿,也没对说啥,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算出来了,就在此地。”
“就在此地?”二哥懵了。
我也很费解,接口道:“陈师父,你刚才不是说,那东西已经不在山上了吗?”
“我只是说这山间没妖物,可没说这东西不在山上。”陈老道笑呵呵的把卦筒放回衣服里,很是高深莫测的道:“卦上不是说了吗,大地承载万物,冥冥之中总有天意,咱们这就在附近找找吧,应该很快能找到。”
大地承载万物,出门遇贵人,低头捡元宝……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难道说……
“陈师父,你看那边,有一圈被烧过的痕迹!”
二哥眼尖,一眼看远处的一个小坑。那地方的土质依然稀松,可若仔细看,可以看出坑里颜色,比周边的颜色暗了一些,黑突突的,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我们赶紧跑了过去。
大哥二哥拿着那截出木棍,往土坑里刨了一会儿,果然,上面的浮土刨开后,坑里面竟然是黑色的木炭灰,往下刨,把木灰挖下半米深后,就看到了一节灰黢黢的怪形焦木根。
道长从口袋里掏出个帕子,垫在手里,把木根儿拿出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后,递给了我师父:“老张头,你也看看吧。”。
我师父把焦木根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终于点点头,断定道:“不错,确实是槐树根,八成是那东西。”
“嗨!”道长把的东西抢了回来,卷了两下塞进口袋里:“老张头,什么叫八成是那东西?这就是那个尸槐根!
果然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看来,在我们之前,有人将它收了呢!”
“不对!”
师父皱眉头:“玄门中人,从来都讲究有始有终,既然把这尸槐制住的,这山间的大片妖气本该散了才对。
可我们上山之前,分明感受到了很重了妖气,这不对劲儿。”
是有点不对劲!
大哥比较仔细,他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底下的土层是老茬,周围的树木虽然枯朽,却并不见打斗过的痕迹,这么厉害的东西,能把一山的活物吞噬,怎么就无声无息的,被烧了呢?”
师娘猜测道:“会不会,是有更厉害的妖物,把它给吃了?”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二哥点点头。
大哥也附和道:“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妖可以吞噬同类提高修为,这尸槐吃了这么多活物,要是有妖物吃了它,可是大补呢。”
“若是那样,情况,可就更加糟了。”
陈道长缓缓的收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