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什么？”我有点懵。
他看着我，指着另一条路道：“我们走走吧，边走边说。”
“哦，好。”我点点头。
这是一天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两边也有商户，但是没有主街热闹，他和我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家花店门前。
“你等一下。”他对我微微一笑，走进去，买了一只红色的玫瑰花出来。
他没有先递给我，而是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将花梗上有刺的地方包了一圈，然后才递给我。
“谢谢。”我心里一甜，将玫瑰花接过来。
帕子上，似乎留有他的药香，与玫瑰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心里嘭嘭直跳。
他竟然，还记得上次我被花梗刺破手的事。
我们慢慢的往前走，风吹动商户屋檐的红灯笼，偶尔有小孩子笑闹的从旁边跑过，我的绣鞋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很淡的脚步声。
“吧嗒，吧嗒。”
一步一步。
“红叶。”他叫我。
“嗯。”我应着，风吹过，是混合着药香的花香。
“我们的婚约……”
我以为，他想提婚事，就笑了一下道：“这事咱俩不是说过了吗？我今年要为阿爸守孝，等明年守孝期过了。咱们就……”
我有点羞。
白牧却突然扳过我的肩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的道：“红叶，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他眸色一暗，似乎是很纠结，最终还是对上我的眼睛道：“红叶，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有了很喜欢的人，我们的婚约，可以不做数。”
“你说什么？”我愣住了，一把抓住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婚约可以不作数是什
么意思？你后悔了吗，不想娶我了吗？”
“不是的红叶。”他拉着我的手道：“红叶，我喜欢你，而且很想要娶你。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就因为我和你提过亲，下过聘礼 ，一直以来，你也都接受了是我未婚妻的这个事实。”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喜欢你，很喜欢，知道你的辛苦，也懂得你的倔强，更加知道你十几年来，你照顾家人的不容易。我想娶你，对你好，让你往后的日子过得轻松一些。这些都是我愿意的。可是……
我们现在还没有成婚，如果你现在喜欢上了别人，那我们的婚约，你可以另做打算。我更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
白牧缓慢的说出了这些话，我眼泪泛酸，眼泪聚在眼眶里。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苦，但是有个人竟然对我说，他知道我以前的不容易。
我怎么会不动容。
而且，这也白牧第一次，这么正式对我说娶我的缘由。
我从无数次想过，白牧那么好，怎么会看上当初野丫头一样的我。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生来就是救赎，照在别人的生命里，就是一束光。
白牧就是我的一束光。
有了这束光，我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他似乎有点心疼，伸手帮我抹掉了眼泪。“你别哭，哭了就丑了，就不好看了。”
我一下就笑出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说话跟哄小孩一样。”
“你才多大，还没有十九岁，当然就是孩子了。”他替我拢了一下刘海，眼里全是温柔。
我笑了一下，主动拉起他的手道：“你今天说的话，我记得了。但是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要记住。”
我深呼吸了一下，攒足了勇气，也是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道：“白牧，我喜欢你。想嫁给你，有你在，我心里从来不会有别人，更不会喜欢别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的心嘭嘭直跳。
这么大胆的话适合放在心里，说出来，挺羞人的。
白牧的神色一点点扬起，最终眼里也呈满了笑意。他点点头，认真的说：“听明白了，我记在心里了。以后，也不会再提关于婚约的其他事了。”
“嗯。”我被他看的有点脸红。
天还早，我不急着回李府，见街角有一家陶器铺子，门口还有一位老者拿陶泥慢悠悠的制作陶器，就拉着白牧一起去看。
“小姑娘，喜欢什么，我捏一个给你吧。”做陶瓷的老阿伯很慈祥，抬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想了想，就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细竹丝编制的小猴子，问道：“阿伯，这个可以捏吗？”
老阿伯拿过去看了一看，先是赞赏的点点头道：“这小东西编得倒真是精致，好手艺呀。”随后他对我笑了一下道：“肯定是能捏的，姑娘想要什么颜色？一会儿我捏了，给你上个釉，烧出来。”
颜色吗……
我想起了当初三番五次救我的白巨猿，就道：“要白色吧。”
“好的。”老阿伯揪了一块陶泥，很认真的摆弄起来，没一会儿，一个与竹制小猴子一模一样的陶土小猴子就捏出来了。
他从旁边架子上，拿了白色的东西涂抹绘制，小猴子瞬间灵动起来。
“等我一会儿，我去烧制一下，若有生意，你就帮我照看一会。”
不等我回话，老阿伯就去后堂了。
他还真是放心。
我和白牧对视了一眼，也都是笑了。他找了两个板凳，我们两个就并排在门口坐着看铺子。
午后阳光不燥，微风也是淡淡的。街上偶有人经过，停留又匆匆而去。
我偷偷看了一眼白牧，感觉，守着个铺子，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是件挺好的事。
过了一会儿，老阿伯回来了。他把烧好的小白猴子递给我：“姑娘，这是送你的，看看合不合心思。”
陶泥已经被烧制成了瓷器，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热度。小猴子全身通白，脸画的很精致，特别好看。
我赶紧道：“多谢老伯，这烧制的太好了，我太喜欢了。”
“确实特别好看。”白牧也是夸赞。
“喜欢就好，拿去吧。现在喜欢瓷器的年轻人太少了，他们都喜欢新式样的琉璃还有些什么玻璃，我这些老手艺啊，用不了多少年可能就失传了。哎……。”他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那老伯坐下就开始发呆，我和白牧不好在留，就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