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突然透进一丝光亮。
随后我闻到血腥气。
暗黑之翼竟然被撕裂了……
我的心刀扎一样的疼,眼泪紧跟着流淌了出来。
阿晧说过,这羽翼是她妖元的一部分,只要她在,任何东西都破不开羽翼,她会一直保护我。
可是羽翼破了。
阿晧会不会……
“撕……”羽翼的下方猛的被东西破开一个口子,紧接着,一双血淋淋的手从外面探了进来。
“小心。”周家少东家喝喊一声,下意识的想把我拽去一边,可是来不及了,那枯槁的手已经圈住了我脖子,猛的往外拖拽。
我没有防备,一下被它拽倒了。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前发黑,全都是金色的小星星。
“唔……”
我张开口,可是窒息的感觉使我无法喊出声音,羽翼的破口处透进丝丝的光亮,我看见周狄青扑过来,用力的拉扯着血手。
“红叶闺女,你陈师父回来帮你了。”极冽的窒息让人意识涣散,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喝喊,紧接着,脖颈处一凉,那双血手猛的一下将我松开。
“唔,咳咳……”
脖颈上的束缚消失,我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缓了好半天才明白,我还活着,我没有被掐死。
“嗷……”
外面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我听到打斗声和惨叫声,随后眼睛一疼,又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了。
地上横陈着一些尸体。
陈道长的右边肩膀受了伤,这往外留着嫣红的血水。师娘倒是没事,可是我师父倒在他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怀仁怀义两个哥哥飞快的跑过去把他扶起,给他顺心口。师父这才睁开眼睛,摆摆手,意思是他没事,随后借力自己站了起来,
我又看了一圈,没有血煞的影子。
那东西呢?
被我师父他们灭了?
正疑惑呢,我的眼睛又是一疼,目光穿过周宅,来到一片荒坟堆。
确切的说,这地方应该叫乱葬岗,很多墓碑的荒坟,无数散落在地的枯骨,不时有硕大的夜鼠窜奔,“啪嗒啪嗒。”带出几簇鬼火。
“嗷……”
乱葬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怪声,似哭似笑,无端的令人毛骨悚然。数十只飞鸟被惊的振翅逃飞,片刻后,这里又恢复宁静。
“啪嗒……”一簇鬼火炸开。
我凭住呼吸,静静的等待了半天。却任何异样也没有。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找到了一些规律,每当我眼睛一疼,随后一定能见有关于妖物的景象。
阿晧,白猿,还有李府楼梯上,至今没有再出现过的那个黄呼呼的东西,这些都是妖。
这乱葬岗确实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却并没有妖,我想看的是周宅那个血煞,怎么会看到这里来呢?
“哗啦……”
正疑惑着,旁侧的一棵老树突然动了一下,我顺着树干往上看,瞬间了然。
在老树的树干高衩上,瘾着一只极小的白猿。
这只白猿小手臂大小,像人一样紧紧的靠在树干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如鹰一般,正一点,一点的寻找着什么。
突然,它小目光停住了,似有感应一般,慢慢的转头,正对上了我的目光。
这白猿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感觉,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对我笑……
“红叶老板,红叶老板?。”我的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暗黑之翼中有丝丝的光透入,将周狄青鹿眼中的紧张映的一清二楚。
“红叶老板?”周狄青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开口问道“红叶老板,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他不会是以为我傻吧?
也难怪,这么半天,我一直瞪着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我自己是能见到外面的景象,可是别人不知道,他一定以为,我被那血手吓傻了。
我赶紧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刚才头有点晕,所以有点愣神了。”
“哦哦,那就好。”他明显的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下,还是问我,“红叶老板,咱们,还在周宅吗?”
他其实是想问,外面什么情况了。
因为暗黑之翼破碎了,挨着地面的位置,是有一个破口的,如果趴跪在地上往外看,也是能看到外边的。
但是,我正趴跪在破口不远处,他要是再趴过来看,脸就会离我特别近。这里面就我们两人,他是怕靠我太近,会让我尴尬。
所以他选择问这么一句。
这个周狄青,还挺君子的。
“应该在吧,我看看。”我随口回了一句,随意的往破口的位置撇了一眼。
“呼……”
一个灰白的骷髅头猛的一下向我飞来。我“啊……”的一声大叫,猛的跌坐在了地上。
“红叶老板,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周狄青赶紧过来扶我。
我也没法跟他说,我没看到外面,却又看到乱葬岗那边的情况了,就随口扯了一个谎说,“哦,没,没,我刚才脚脖子有点疼,所以喊了一下。”
“严重吗?要不我给你看看?”
“哦,不,不用。”我赶紧拒绝,又觉得语气不太好,就缓了一下,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动的时候,脚压住了有点麻,少东家不用惦记,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哦,那好。”他似乎是点点头。
我心里惦记着乱葬岗那边的情况,一只手假装揉脚,另一边赶紧又往外看。
就错开眼神一小会儿,这边可翻了天了……
很多的枯木都被劈碎,好几个坟头都被掀开,腐朽的棺木被阴风绞成了碎沫,混着灰白的枯骨在半空中肆意飞旋。
飞沙走石,遍地碎骨。
而刚刚那只只有小手臂大小的白猿,此时已经变成了两米多高,右手抓着一团血红色的东西,猛力的一捏。
“嗷……”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哀嚎从他手里穿出,荡向四面八方,这声音似哭似怨,似笑似嗔,仿佛凝着几万年的悲伤和怨恨,在对天哀嚎着不甘和不平。
是那只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