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将笑容收起,走过来,轻轻的拉着我的手道,“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我没说话,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的手有一点凉,不像以前那样,温温热热的,可能是天气凉了,他没有穿厚衣服,明天我去成衣店,给他买一件厚些的外套。
“进去坐吧。”他说。
我点点头,由他拉着我进到里屋。他洗过手后,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正好有点冷,双手捧着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寒气少了很多。
“你这几天,和李乾芝去哪儿了。我连着来了好几天也没不你,去他家,门口的队兵说他没回来。”我开口问他。
白牧垂下的眸子,温声道,“那天给他号脉,发现他伤的特别严重,如果不赶紧用药,他胳膊马上就会废掉。所以来不及多说,我就带他出来了。可是我医馆里刚好没有治他的那味药,就赶紧去了隔壁的镇子。”
原来是这样。
“那也不给我留个信,怪让人担心的。”
他拉住我的手道,“因为走的太急,就忘了留口信给你,让你惦记了这么多天,是我不对了。你放心,下回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我去哪儿都告诉你一声,省得你惦记。”
他说的挺诚恳的,而且一看到他,我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就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喝了两口茶,就想起了李乾芝,又问他,“对了,李乾芝的伤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伤的很严重吗,药到了吗?”
白牧嗯了一声,“已经没事了,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这会儿,他估计已经到家了吧。”
哦,那就好。
我又喝了两口茶水,这才想起,要问的事,就把茶水放在桌上,看着他道,“白牧,那天,你怎么去李府了。”
我记得很清晰,我撞出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里攥着纸笔呢。看到的悬崖峭壁是幻觉,可是他手里的纸笔可不是幻觉。
还有。
我分明听到,他说,没有能力在破一次阵了。
虚空道长一直以为,破阵让我出来的,是给我聚灵石的那个人。
可是,我觉得不是。
我想了好几天,总觉着白牧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他看着我,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我去临山居找你,可是他们说,你去李家了。我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境,我不放心你,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去李家找你了。”
我到了后院儿,除了几具尸体和几口奇怪的棺材,根本没有你们的影子。我急坏了,里里外外的四处找,哪儿都找不见人影。
这时候,我发现身后出现了一道光墙,你就在墙里面对我挥手,我就想着,你肯定是被困在里面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对你喊,你都听不见,所以我就想,你要是撞过来,是不是就能出来了。”
往后的话他没说,只是抬起眼睛看着我,开口道,“红叶,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太危险的事,不要往前凑,你知不知道,你被困在光墙里,我很担心,生怕你就困住出不来了。你要是出不来,你啊妈怎么办,小山小娟他们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
他越说声音越低。
明明不是责备的话,我听的却有点脸红。
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也没想这么多,而且虚空道长说了,阵里一生,阵外一瞬,我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没说出来。
只是对他笑笑,“行,放心吧,我答应你,以后有危险的事,我都尽量往后靠,不让你担心,行了吧?”
他看着我,半天才点点头。
其实,我很想跟他讲讲阵里的事,但是我又觉得,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既然他不说,这些事,我也就先不说了。
所以,我们谁也没继续这个问题。
这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短袍长布裤的妇人,进门就开始哭喊起来。
“大夫,不好了不好了,我婆婆吃饭的时候,突然厥过去了,你快给去看看吧。”
“我去看看,你先坐吧。”白牧蹭的一下站起来,迎上去问,“这位姐姐,别急,慢点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哎呀,说不得了大夫,你快跟我去看看吧,要出人命了。”妇人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跑。白牧赶紧一挥手,后面伙计手脚麻利的背起了药箱子跟上,我也不想坐在屋里干等着,就赶紧跟在后面,想看看,他是怎么看诊的。
妇人快步将我们领到一个小巷子里,左拐右拐到了一个破木房前,一蹬大门,将我们带了进去。
屋里的小饭桌旁边,正向后倒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双眼翻白着,嘴里往外吐着白沫子,手脚不停的抽筋。小桌上原本有饭菜,可以全都洒掉了,老妇人的衣服上,地上,全都是脏污。
“大夫,你快给看看,我婆婆前一会儿还好好的吃饭,可是只吃了一口蘑菇,就成这样了。她是不是要不行了?”小妇人哭腔着问。
白牧赶紧走过去,先翻翻妇人眼皮,又看了一下她的唇口,号了一下脉,急道,“快,这个阿婆食物中毒了,小雨,我要用针催促,你快准备温热的水。”
“哎。”叫小山的伙计应了一声,赶紧进屋找东西了。
白牧先将老阿婆扶到一个舒服点的地方,飞快的打开药箱,在针包里取出一根适合的银针,找好了穴位,拈指入阵。
一根,两根……
扎第三根的时候,那老阿婆一下子抽筋了的更严重了,这时候小宇已经拿了一个水缸子回来,白牧先用自己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可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取一个药丸塞进阿婆口中,然后就吩咐道,“给她灌进去。”
小雨赶紧去掰老阿婆的嘴,硬是灌了半缸子温水。
“呕……”
又是两根针扎进去,一直翻着白眼的阿婆突然有了反应,猛的一下做起,张开嘴巴,吐出一堆脏污的东西。
百牧离她特别近,又一直认真的给她用针,来不及躲闪,那些脏污的东西,大部分都吐在了他的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