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就算再诡异,我们也终究是客人。
趁主人家不在,挪动杂物架,肯定是特别不礼貌的事。
师娘赶紧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就在桌子旁边坐着。”
“嗯。”
红衣姑娘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了两步,似乎不放心,又回头嘱咐了一遍:“记住,这院子里的任何东西,你们都能动,几个房间也可以随便进,就是不可以往井里看哦。”
“放心吧我姑娘,我们不会乱看的。”师娘又点点头。
那姑娘这才又嗯了一声,挑着扁担进屋了。
等她进屋后,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可是谁也没有多说话,很默契的去了墙根老树下。一人坐了一个凳子,我们围在了四角桌周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师父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二十五分钟了。
说要去给我们沏茶水的姑娘的姑娘,一个也没回来。
大哥有点坐不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这么等着,也不对劲儿阿。咋们是按照锦囊上的字条,来这儿找逆寒河的。
再这么苦等下去,天可就黑了。这村子处处都不对劲儿,要不,咱们还是先出村子吧。”
我同意。
刚才在门口,我特意看过了。这房子不大,前后就两排房子。而且院里静的很,后院有个烧水放柴的声音,我们这边肯定能听见。
可是,那三个姑娘自从进了屋,这院子里就静悄悄的,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就太不对。
还有……
我刚才一直觉着她们三个的笑容熟悉。
仔细想想才发现,几个姑娘的咧嘴笑的角度都是一样的,还有,进村的路只有一条,师娘之前分明看到她们在外面前面,可是,我们进村以后,她们是怎么出现在身后的?
不好!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声音!
且不说,这村子里异常的静,只说一路走来,那几个姑娘蹦蹦跳跳的,那红衣姑娘挑两只半小桶的水,我不但没听到水晃动的声音,连她们的脚步声,我都没听到过。
好有鞋子。
荒村土路,满是尘土泥泞,可是她们身上一尘不染,尤其是鞋子。一丝一毫都尘土都没染上。
什么人,走路没有声音,轻飘飘的,还不染尘土呢?
我感觉头皮有点紧,下意识的抄出一张辟邪符纸,还没等说话,右手就被师娘按住了。
“别动。”
师娘压低了声音,对我摇了摇头。
师父也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意思是然后我别说话,在等一等。
原来,他们早发现不对了。
“几位贵客,久等了呢。”
身后传来清脆的语调,是其中一个绿衣姑娘回来了。
我赶紧将辟邪符纸塞回了口袋里。
那个姑娘端着一个茶盘走过来,将四个精致的白底红花的瓷碗放在我们面前,笑着解释道:“家里很长时间不来贵客了,留存的茶叶都不好了,我刚才去邻居家借了点新茶,所以时间就久了点,客人们可别介意呀。”
“哪能呢。”师娘十分感谢的客气道:“真是不好意思,给主人家您添麻烦。”
“不麻烦的,嘿嘿,你们快喝吧,不是渴吗,快尝尝这茶香不香。”绿衣姑娘催促。
师娘点点头,伸手拿起了瓷碗。
我们也跟着把茶碗拿起。
茶碗是热的。
将茶杯的盖子打开在看,碧绿色的茶叶,淡色的茶汤,隐隐还有茶香扑出来,竟然还真是茶水。
可是,来路不明的茶水谁敢喝?
我们都端着茶碗,脸上客套的笑着,谁也没将茶往嘴里送。
“你们怎么不喝呀?”绿衣女子有点疑惑。
师娘走南闯北,应付的话随口就来,马上笑着回道:“哦,这茶水有点点热,我们等凉一点在喝。”
“哦,也是,水是新烧的,会很烫。”
绿衣姑娘点点头,轻快的往后一指道:“你先做着吧,我去后面帮忙做饭,你们一会儿就留下来吃饭吧。”
说着,她也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了,转身看了看那口井,又问师娘:“我姐姐,跟你们说井的事了吧?”
“说了。”师娘笑道:“放心吧,我们一直在桌子这边坐着,没靠近那口井呢。”
“那就好。”
绿衣女子点点头,笑了一下道:“记住哦,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能往群里看哦。否则,姐姐会生气的。我姐姐生了气就会发脾气,她发起脾气来,可吓人了呢。”
“放心吧,不会的。”师娘应着。
姑娘没在多说,转身轻快的进屋了。
院子里一丝的风都没有。
四周寂静无声,手里的茶水散着淡淡的热气,不紧不慢的飘着茶香。
从临山居出来,我一直没喝过水。之前还不觉得就可我,闻着茶香,我的喉咙竟然有点干涩。马车里倒是有备用水,但村子路窄,我们将马车栓在村口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
我将手里的茶碗放回桌上,暗暗的咽了一下。水不能喝,一会儿,那几个姑娘做的饭,自然也不能随便吃。
可一直在这个儿坐着,也不是个事,接下来怎么办呢?
师父没说话,侧目看了一眼陈道长。
道长没说话。
他自从坐到椅子上,就一直盯着角落里的一扇门,盯的都快走神了。我心下疑惑,就也侧头,往那个方向看。
那是一扇很旧的木门,门面陈旧斑驳,木质的纹理已经成了灰土色,仿佛伸手一碰,就会腐朽掉渣。
除此之外,在没什么特别的。
既没有阴气,也没有邪气,平平常常的。
师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轻唤:“三炮,你干嘛呢?”
陈老道依旧没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扇木门,眼睛半天都不眨一下,就像是定住了一样。
他不对劲劲儿!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又想去拿辟邪符纸,就见陈道长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白底红花瓷碗,使劲儿的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