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心吧。”我应着。
曹盈盈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嘱咐我一些别的事。
很快马车就到了李府门前，我一下马车，就被李府的人领去后院。
堂会要明日开始，但是后院里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诺大的篷帘帐子，比湘溪园的戏园子还大，真是够排场。
“红叶小姐，这边是您住的院子。”管家把我领到一处院子，介绍了一下起居事宜后退走。小月憋了半天，终于放开了。
她喜滋滋的看看这儿，又看看那，赞道：“红叶姐，这可真漂亮，比咱们湘西园漂亮一百倍。你看这盆景，弯弯绕绕的，可真别致。还有这小湖，可真大呀，你看你看红叶姐，湖里面还有小金鱼呢，你快来看呀……”
“哼，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旁边突然传来轻蔑的哼声，我转身去看，我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三个女子，为首的那个女子身材高挑，穿了一身罗丹色的锦料袍子，外面披着一件带毛领的精致小斗篷。衬的鹅蛋脸越发精致，加上她头上耳上首饰精致，一眼看去，真是个美人。
“哼，我说什么来着，一个两个都是见过世面的。景儿没见过就算了，像我家姑娘这样美人都没见过，这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女子身后一个穿碧绿衣衫的小姑娘哼一声，一脸的轻视。
小月当时就不乐意了，扯着脖子道：“喂，你说谁没见过世面呢？嘴上干净点！我红叶姐可是湘溪园的明角儿，怎么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呦，这年头真是不同了，一个小地方的阿猫阿狗，也都敢称为名角儿了。可真是一张大饼画个嘴巴，好大一张脸呢。阿七，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李老爷请来唱堂会，真不怕辱没了身份吗？。”
她旁边的青色衣袍姑娘阿七立即掩住嘴一笑，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下道：“可能，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惯会惹人心疼的缘故吧。真是可怜了咱们姑娘，有真本事的，竟然还要和一个花瓶同台，无端的降了身价。”
“你，说谁狐媚子，说谁花瓶子呢，在乱说，我撕烂你的嘴。”小月气的不行。
“你管我在说谁，这年头有捡钱，还有捡骂的？难道因为自己主子是花瓶，所以就听了心虚？”阿七一副理然的样子。
小月当即呸了一声：“你这臭丫头，我撕烂你嘴。”
对方两个人看着架势更是来劲，撸胳膊挽袖子，马上就要打架的样子。
这时候，为首的鹅蛋脸姑娘开口了：阿七阿九，你们别胡闹了，这是李会长家的后院，这位红叶姑娘，都是被请来唱堂会的，若是你们闹起来，李会长面子放哪儿去！”
“是，姑娘。”碧衣青衣两个小丫头应了一声，不情愿的退回她身后，我赶紧也把要打人的小月拽到身后。
那个姑娘上下打来了我一眼，脸上竟然扯出一个笑：“久闻梨园里出了一位新秀，长的也是落落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会说，我只好对她笑了一下。
她上前两步，竟然对我行了个礼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邱海棠，大家图方便，就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小海棠，在隔着几条街的近水楼里勉强混口饭吃。明日咱们二人在一个台子上唱戏，也是缘分。我的两个伴童不会说话，惹了红叶姑娘不高兴，实在是抱歉了。”
原来她就是小海棠。
临山县乃至半个梨园都知晓的名角。
我赶紧客套道：“两个姑娘心中直口快，不碍事儿的。”
小海棠笑了一下，脸颊现出两个梨涡，别样的风情。
“红叶姑娘不计较就好，我就住在你旁边的院子里，时间还早，若是得空，不如过来找我一起喝茶吧。”
我客气的一笑：“赶了两天马车，实在是有点累，今天就不过去叨扰了。”
“也好，那就等唱完了堂会，在喝也是好的，姑娘休息吧，咱们明儿见。”
她又是一礼，便领着两个伴童退走下去。
风将她的斗篷吹起，她摇曳的身姿像一株风情万种的棠。
“红叶姐，这个小海棠好漂亮啊，而且人也不错。”小月盯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走的没有影子了，才感叹了一句。
漂亮是真漂亮，但是人吗……
梨园里讲究一个尊卑。若是没有主子允许，谁家伴童敢这么说话。
而且这小海棠分明是等阿七阿九把话说尽了，才开口阻止的，虽然又是赔礼，又是请我喝茶的，但她明显是借人之口，给了我一个不声不响的下马威。
也是，这县里势力错综复杂，她能在这儿混的开，自然是有几分手腕的。
“红叶姐，你怎么了？”小月见我半天没说话，轻推了推我。
“没事，我们进去吧。”
“哦哦。”小月点头，和我往里院走。
一路上景色都不错，假山怪石的分外惹眼，小月那丫头怕给我丢人，也不敢多看，也不在多说。
整个下午，我二人就待在院子里。我拿了次日要唱的戏谱子研究，小月就在旁边坐着陪着，偶尔替我倒杯茶水，又坐回原位。
傍晚的时候，李园的管家给我们送来了吃喝，小月刚给我摆好碗筷，曹盈盈就来了。
“姐，你这还不错。”她四处看了一眼，挺满意的样子。
我夹了一筷子鱼肉片放在她碗里：“不去陪你家老王，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她哼了一声：“老爷们儿们聚在一起，不是谈酒，就是聊女人。我懒的听，就过来和你说话了。别说，李家厨子不错，这鱼做的挺好吃。”
我笑了一下：“鱼是好吃，可是我这么闻着，这酸味儿也挺大呢？”曹盈盈啪的放下筷子：“姐，我就说你学坏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赶紧哄她，哼唧两声，终于又拿起了筷子。
吃了几口菇，她突然凑近了我道：“姐，我跟你说件事，是关于李小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