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姑娘受欺负,可是,她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小伙子心里很难过。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是真心喜欢百雀姑娘的。乱世之中,无权无势的一个戏子,就好比水中浮萍,微不足道。
诉苦无门,他只能安慰姑娘,并在三保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姑娘的心意始终未变,等到半年的契约一到,他们就回宁家村成亲,一辈子依山靠水,再也不来这伤心的地方了。
世间苦楚,唯有爱意可抚平。
百雀姑娘终于放弃了轻声的念头,准备将余下的几月唱完。
这事,她准备就这样认了。
可是,她小这么算了,有人不想算了。没过几天,她又被打晕捋走了,这一次,她提前醒了,一睁眼,发生还是那个陌生人,而那个人正在……
哭喊嚎叫,撕扯扭打,全都没有用。
她又被打晕送回来了,但是这一次,她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他是之前班主跟她提过的陶老爷。
她哭闹着去找班主,可是班主收了陶老爷的银钱,哪里能管她的死活,不但不帮她,还劝她,反正身子也是陶老爷的了,不如就此从了……
虽然只是一个戏子,但是白雀姑娘身有傲骨。她将这事告知了小伙子,准备去大一点的地方告陶老爷,可是还没等两个人出发,消息就传了出去。
陶老爷一下就被激怒了。
他派人将小伙子抓了起来,当着白雀的面儿一顿毒打,威胁她不许声张,不然就将小伙子给杀了。不但这样,他还用小伙子藏了起来,逼迫百雀就范……
一个刚成年的姑娘,哪经历过这些,又紧张又害怕的,竟然就答应了。
就这样。
连续两个月,她白天上台唱戏,晚上却被迫去陶府……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了无尽的摧残。
百雀本以为,这样就能救小伙子了,但是有一天,她无意间知道的,一个月前,陶老爷已经把小伙子害了,尸体……
早就扔进乱葬岗了。
这个消息,让她五雷轰顶。
哭过痛过后,她决心报复,买了最毒的老鼠药下在陶老爷饭菜里,准备和他同归于尽,却不想,这一举动被发现了。
陶老爷将她毒打一顿,让婆子给她灌了半哑的药,叫了一帮护院凌辱她,然后,又将她卖去了丽春院。
整整半年,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逃回了宁家村,村里人得了陶家恩惠,听了陶家一面之词,都觉得她是一个不知恩,不干净的女子。
扔鸡蛋,泼脏水,辱骂……
整个宁家村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她又悲又苦,跑去曾经与小伙子相识的地方痛哭一场,纵身一跃跳进逆寒河中。第二天一早,原本清澈甘甜的寒河水中,就飘满了浮萍。
故事不长,讲起来似乎没那么沉重。可是一片羽毛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就是一座山。我能理解姑娘的痛苦。
就像当初我在白水村时,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小疯子,看不起我,还总欺负我。
那天我和谭如意说起这事儿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都过去了,那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走出了过去。
曾经的日子,还是很难熬的。
宁伯缓缓地讲完,大伙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大哥开口道:“这么来看,逆寒河中的浮萍,应该是和百雀姑娘有关,她跳河之时怨气深重,宁家村的人喝了含怨气的河水,所以才发生那些村民青面而亡的事。”
“有道理。”
陈道长点点头。
宁伯却叹息一声一声,继续的道:“刚回宁家村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这个缘故。我还特意去百雀姑娘跳河的地方,做了法事,想要化解怨气,救下村中剩余的让,可是……”
“可是什么?”
他话讲到一半儿,脸色有点纠结,我忍不住开口催促问了一声。
他看了我一眼,回道:“百雀姑娘跳河的地方,确实有怨气,可是,我用了全身本事,却根本没发化解。
不但如此,我每做一次法事,怨气便比之前重上三分,连续做过几次之后,我就再不敢贸然行动了。
再后来,我就造出了这个异境,本想与制衡河水,但是现在,河水的怨气日益增加,异境那边,我也很快要控制不了了,哎……”
他叹了一声,很是懊恼。
迟暮老人,苦守荒村四十年,日夜苦熬心血,却不是为了自己,他起其实做的已经够多了。
师父叹了一声,过去小声劝阻了几句。
宁伯苦笑了一下道:“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儿。异境是我造出来的,虽然我快控制不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再有个三年两载还冲不出来。
我的身子还算硬朗,等到我快到迟暮的时候,我自会想办法与他们同归于尽,绝不让他们跑出去祸害人。”
我真想告诉他,里面的东西,其实已经出现在临山居了
但是看他虽是喜爱这人,但是眼底萧瑟,到嘴边的话我就没说。
陈道长看了我一眼,左思右想的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老哥哥,可否带我们去百雀姑娘当年跳河的地方看看?”
“你们去那个什么?”
宁伯有点疑惑,开口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那地方,早已不如当年一般山清水秀,要不是我在周围布了层层奇门阵,整个村子都会被阴气侵染。”
陈道长笑道:“老哥哥,不买您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而来,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万一,我们能将那阴邪气化解了呢?你可知道,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嘞……”
宁伯性格不错,听着陈道长的逗趣,也是跟着笑笑,点点头道:“那成吧,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老头子我就带你们过去瞧瞧。不过那地方现在阴邪的很,你们千万不能靠的太近,不然,我可没办法救你们嘞。”
“放心吧老哥哥,我们心里有分寸嘞。”陈道长随口应着。
“那行吧。”宁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