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9:46。
工作日的古玩市场人并不多,寥寥几个路人匆匆走过一个又一个路边小摊。冷伶和夏子墨低调地走在古玩市场上。
古玩市场其实就是一条街,无名小贩在地上摆摊卖,那些有大件值钱的古董的基本都开店。
忽然一个女子旅游团自主街道走来,吵吵嚷嚷引的行人侧目。两人撞上旅游团,人流涌动,夏子墨轻拉下口罩刚想说借过,一群女孩子看到他的脸全尖叫着冲过来,无视冷伶,把夏子墨围住。
冷伶搓搓脸:“说好的低调呢?”
再说了,好歹也关注下我啊。
花了十几分钟摆脱人群,两人终于找到案发地点——古玩市场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啧,这下难整了,没监控。”“去旁边的古董店瞧瞧吧,没准有线索。”
两人走进店里,只见这店装饰得古香古色,玻璃展柜里放着各色瓷器。一个面向精明的伙计迎了上来:“二位客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冷伶打断。她报了一遍案子:“那天,你有看见她吗?”冷伶出示死者照片。“呃,那天啊,我也不清楚。”冷伶一挑眉:“这起案子可出了人命,耽误了你知道后果吗?”“这类事还得问掌柜的,我不管的。”冷伶耸耸肩。
夏子墨抱臂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这一行为再次被冷伶理解为了对自己的极度嫌弃。
冷伶再次沉思。
冷伶转悠了几圈,忽然指着展柜里的一架宋代瓷瓶笑眯眯地问:“这瓷瓶好像和前一天那具‘两头吃’的案子里的有几分相似啊。”伙计松了口气,心中鄙夷,朗声道:“小客恐怕是没了解案子现况吧,那纤手已经抓到了,东西也缴了呀。”“哦……那走吧。”冷伶尴尬地拽着夏子墨出了店。
出了店门,冷伶又恢复了轻挑散漫的样子,似乎对于被伙计反将一军的事毫不以为意。“留了后手?”夏子墨直问,“我不相信能提前着手实案的高材生,会不了解通透对手把柄就鲁莽亮出底牌”冷伶勾勾唇角:“这么敷衍的话我居然爱听。”“怎么说?”“明明只是来问一些案件情况,伙计的反应为什么那么逃避?只能是心里有鬼喽,”
冷伶双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边说,“仔细观察一下就知道,他一开始是以防御姿态对着我们的,肌肉紧绷。而在我露出马脚后,他明显放松下来了。”
“刚才我说的‘两头吃’是古董届近几个星期的一个大案。一个纤夫,哦,也就是帮忙鉴宝的,声称说自己得了一对宋瓷瓶,几位古董界大能都想要,就交了拍卖会定金,但在拍卖会当天,几位大能和瓷瓶托卖人一对才发现,纤夫一边收定金,一边收瓷,然后逃了。其实古董界不乏这种事,但像他这样吃相这么难看的比较少。现在那个人被抓了,瓷也缴了,但我听说,他们也只收到了一只。另一只不知被寄在了哪个店里。”夏子墨皱着眉头:“可那伙计为什么敢把瓷瓶光天化日摆在展柜里呢?”“大概是比较傻吧。”夏子墨嘴角一抽。
“刚才我看了一下,那个瓷瓶应该不是假货,我整了这么一出,伙计心里多少也不大踏实,保险起见要转移瓷瓶。倒霉蛋要是事没干好,被咱抓住了,把柄不就有了。”“那万一伙计没有转移呢?”“那我们就凉凉了呗。”
夏子墨突然明白为什么魏教授天天哭哭唧唧的了。
“来了。”
两人忙跟上伙计,一路到了古玩市场一个极偏僻的地方。伙计转进一个巨大的建筑基层,关上了铁们。这看样子是古董店的后仓库。不怎么样的地块,应该是便宜卖给无名小店,买、卖家各得所需。
冷伶大摇大摆地走到铁门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根奇形怪状的铁棍,硬捅进锁眼里,用力向下按去,瘦削的手青筋暴起,咔嚓一声,锁直接从门上掉了下去。
夏子墨揉揉额头。“这种老式锁,简单的很,”冷伶轻挑一笑,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笨蛋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仓库内空无一人,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冷伶想了想,办了个鬼脸:“上当咯。”
夏子墨凝神,随即明白:伙计出门时是一身夏装,口袋小,放不下瓷瓶。
“啧,失策了,”冷伶搓搓手,“这事儿可别说出去啊。”
大约90平方的仓库。在层层叠叠高耸的纸箱之中,只见伙计躲在房间角落里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你,你们强闯仓库还跟踪我,我要报警!”冷伶却不担心,轻松地拍掉头上的小蜘蛛,对着一个从纸箱里掉出的瓷器吹了声口哨:“哥们儿,你这个瓷器,看着不旧啊。”
古董界为不得罪人,看到赝品不会说假,而是说“不旧”等等。
伙计脸色僵了僵:“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讲!”冷伶叹了口气:“非得我刨你杵是不?”
“刨杵”指同行人拆台。一通行内术语砸下来,让夏子墨觉得有些高大上。冷伶装够了逼,感到十分快乐。
冷伶弯腰捡起瓷器在手里把玩:“你这个瓷呢,底款是大明洪熙元年成祖御制,但朱棣的庙号是明太宗,100年后才改为明成祖。瓶上标签还特意标注了年代为永乐年间。”这只是你们故意带来的,想坏我们名声!”冷伶响指:“夏子墨,手机。”夏子墨应声拿出手机,展示刚才的录音。
“造假还生称是真品,警察叔叔会请你们吃牢饭哦。”
伙计冷不防从背后抓出一把锥子,朝着守在面前的夏子墨刺去。夏子墨闪身躲开,伙计顺势冲至门口。
伙计正要踏出门栏,一记重拳忽然从侧面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伙计只觉得一阵恍惚,不等他反应,一人从他背后锁喉把他按倒在地,伙计后脑勺着地,晕了过去。
夏子墨在一旁咋舌,脑子里冒出一堆如头皮下水肿,轻度脑震荡,颅内出血等术语。冷伶站起身,踢了踢昏迷的伙计:“菜鸡!”“练过?”“六年散打,”冷伶云淡风轻地拍掉手上的土,抬起头弯弯眼睛,“所以你可别惹我哦。”
伙计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绑在地上,两尊大佛坐在一边。冷伶见他醒了,笑眯眯地蹲下:“相见即是有缘。哥们儿,帮一把有缘人吧。”伙计:“……”夏子墨适时插话:“三天前,刘晴有没有来过。”伙计犹豫片刻:“来过。”“这不就对了嘛,话说回来,要是你刚才说没见过,我会把你扔给那几位被你的好朋友耍了的大能和托卖人。”
“三天前,我们店的一位大顾客带着她去了旁边巷子,后来那女的出了事,掌柜叫我们别说出去,不然……”伙计没往下说,但人命关天,能在这儿混的,手段都毒辣的很。“早点说不就没这事儿了?”冷伶亲切地拍拍他:“把那个顾客的资料你给我。”
店里,伙计理出资料交给冷伶:“他最近常去一所拳馆,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行,不错。”
夏子墨小声嘀咕:“原来暴力真的可以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