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要离开了,我昨天买了大年初六的火车票,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要去到河北的廊坊,其实我真的很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到什么地方,我不想再去以前去过的地方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在那些地方很难生存下去。
或许我这一辈有可能就这样了,我不可能成为有钱人,我总是居无定所,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到处的漂泊,我真的很想挣到钱,我不想四处去流浪,只是贵州的经济并不理想,我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贵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到什么地方,我只想让自己安稳下来,像我这样的穷人想要安稳下来真的很难。
我不想再去上海了,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在上海那边确实挣到一些小钱,只是袜子生意已经不好做下去了,我在上海那边只挣到三万多块钱,我把三万块钱交给了母亲,母亲说什么都不要我的钱,母亲最后转手把钱交给了赵越蕾,赵越蕾本来想还给我,我没有要。我身上还有几千块钱,我想了很久,我最后决定去河北那边碰运气,我这一次先不忙着自己做生意,我这几千块钱的本钱根本不够做生意,我想进工厂上班,因为工厂的工资挺理想,而且还挺稳定,每个月至少能够按时拿到薪资。
我真的已经穷怕了,我不想继续穷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多挣一些钱,毕竟母亲的年纪大了,我应该为母亲的以后着想了,我真的很怕母亲生病,小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大病要花很多的钱,我真的该努力挣钱了,我不想让母亲对自己感到失望。
我买了去廊坊的火车票,今天就出发,我昨晚一直都没有睡着觉,我真的很烦恼,现在是清晨六点了,我还是没有困意,赵越蕾在今天凌晨两点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赵越蕾跟我说了很多的话,直到清晨六点都没有歇下,赵越蕾满含热泪的问我,“尘哥,假如你有一天成为世界首富,你会不会甩掉我。”我忍不住笑了,赵越蕾竟然会问这么奇葩的问题。
我当然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我的起步就已经输了,没有钱的我找不到退路,我只能没有底气的说话,“我连全省的首富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成为世界首富?”我觉得有些可笑,像我这样的穷人想要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成为世界首富,其实我想要富起来一直都很困难。
我这一辈子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了,我都穷了半辈子了,我哪里还有那样的机会,哪怕我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你说的太轻松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尽说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我真的很想摆脱贫穷,我不想继续穷下去了,我不想一辈子打工,我只想为自己做一点事情,我想做一门生意,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特别有实力的富翁,只是这样的美梦很难实现。
赵越蕾握紧我的手,赵越蕾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你今天就要离开了,我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赵越蕾跟我接触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我其实很怀念以前在长安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什么烦恼,每天只顾着享乐,而现在再也回不去了,那段日子已经成为了过去。
赵越蕾的眼泪落在我的衣袖里,我突然感觉手臂那里冰冰凉凉的,我总感觉那里又湿又黏的,原来赵越蕾在流泪,我用手抹掉赵越蕾眼角滑落的泪水,我刚抹掉那滴泪水,赵越蕾的眼里又落下一滴泪水,最后那些泪水接二连三的落下来,我根本就来不及抹掉赵越蕾脸上的泪水。我突然有些心疼赵越蕾,毕竟我们之间有了一点感情,“你怎么这么的羸弱,你为什么哭了?你应该小心一点,如果动了胎气就麻烦了。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只是暂时的离开你,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赵越蕾怀着孩子,我肯定会带着赵越蕾一起出去打工,我已经习惯有赵越蕾陪在自己的身边,我一刻都不想跟赵越蕾分开。
赵越蕾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可是眼里的泪水还是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来,赵越蕾带着哭腔说话,“你能不能留在贵州,你不要去河北的廊坊行不行,我不想跟你离得太远,如果离得近,你有时间就可以回家来看看我,这样多好啊!可是你离得那么的远,我想见你一面都很难。”我不想改变自己的决定,赵越蕾这样说,我真的很为难。
我无可奈何的叹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赵越蕾说了,我只能找借口,“我的车票都已经买了,我做决定之前,你也是同意的啊,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呢?”我不想留在贵州,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万一挣到钱了呢,我一直这样提醒自己。
赵越蕾很难过,而我却找不到办法安慰,赵越蕾还是忍不住要劝我,“河北那边真的太远了,我真的不想让你过去。你以前去过河北吗?你对那边的情况了解吗?你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我总觉得你太草率了。”赵越蕾突然这样问我,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确实没有去过河北,我对河北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
我不想在赵越蕾面前撒谎,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以前没有去过河北,我对河北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我听说河北那边的工价挺高的。我认为不管去到哪里,只要能够挣到钱,那才是硬道理。”我很想去河北那边闯一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我去尝试过就不会后悔。
我这个人多少有些主见,赵越蕾还是无法改变我的决定,赵越蕾撅泣起来,“尘哥,我知道自己的话语没有分量,你总是说赚钱最重要,难道家里的大小事务你都不想管了吗?你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什么用,你只知道那边的工价高,你有没有想过那边的门槛不会低?我觉得不管挣不挣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赵越蕾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差一点就要动摇自己的决定,可是我这个人特别的固执,我一直都坚持相信自己是对的。
我一把抱住赵越蕾,我确实有些舍不得跟赵越蕾分开,但是我认为没有钱一家人不可能一直和睦没有忧愁的在一起,我开始苦口婆心,“蕾蕾,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吗?我们家的房子很旧了,需要一大笔钱重建,家里的各种家具都腐败了,我需要很多的钱来置办,这些难道你都不懂的吗?”我很想重新建房子,可是我没有什么钱,现在建造一座普通的房子至少要十多二十万,我哪里拿的出这么多的钱,我真的很担忧母亲住在这个破烂的房子里会很不适应。
赵越蕾无可奈何的叹气,我想重新建房子,而赵越蕾帮不了我,赵越蕾没有办法的说话语气,“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真的没有必要跑那么远去挣钱,如果你真的很缺钱,我完全可以找我家里的人要,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帮助我的。”赵越蕾本来是一个有志气的人,赵越蕾不想麻烦家里的人,但是遇到我家里的这种情况,赵越蕾只能委曲求全。
赵越蕾说的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可是我不喜欢欠债,“我不想麻烦你的家人,更何况,你的哥哥姐姐已经成家了,你找他们帮忙,他们不可能白白给你送钱,借的钱终究是要还的,再说了,我不想欠下这份人情。”我很反对赵越蕾找她家的亲人拿钱,哪怕是亲人,我相信亲人不会白白拿钱给赵越蕾。
赵越蕾意识到我说的是事实,赵越蕾没有办法反驳我,突然赵越蕾的眼睛一亮,赵越蕾像是有了主意,“我不问哥哥姐姐拿钱,我可以找我的父母,我相信他们不可能不管我,而且我父母给的钱,我们还可以不用还。”我没有想到赵越蕾竟然会这么的天真,哪怕是父母给予的东西,哪有不偿还的道理,父母已经给了我们生命,我们不能厚着脸皮要父母的钱,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我不赞成赵越蕾的观点,赵越蕾平时是一个比较明智的人,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就变得有些弱智了呢?就算赵越蕾的父母愿意帮助我们,我也不能随便拿赵越蕾父母的赠予,“你不要问你父母要钱了,你跟我还没有结婚就做这种事情,你父母肯定以为我不是什么正经人。儿女欠父母的债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你还要父母的钱,那我们岂不是比畜生还不如。”赵越蕾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哪有儿女问父母要钱不还的道理。
赵越蕾抓了抓头发,赵越蕾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我只是想帮助你,找父母拿钱是唯一的办法,可是你不应允,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都怪我没有用。”赵越蕾越是自责,我就越是难过,我知道赵越蕾确实想帮助我,可是帮助别人要用对办法,一定要量力而行。
我不会责怪赵越蕾,我知道赵越蕾很想帮助我,赵越蕾这么为我着想,如果我始终不能给赵越蕾一个家,那就是我的过错了。我只能安慰赵越蕾,我知道赵越蕾尽力了,“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不会怨怪你。未来的路还那么的长,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解决家里的困境,你不用太过于担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挣到钱,我实在不想继续流浪了,我已经厌倦了漂泊的生活。
赵越蕾把我抱的更紧了,赵越蕾生怕自己松了手我就不见了一般,赵越蕾还是不愿意让我去河北那边,赵越蕾很想我能留在贵州,“你能不能不要去河北,那边真的太远了,你想回一趟家都没有那么的容易,我想见你都很难、很难。”贵州这边的条件挺落后,我不相信自己在贵州能够挣到钱,我真的很想去外地闯一闯,河北那边的条件比贵州好了很多倍。
赵越蕾见自己说的话起不到作用,赵越蕾只能跟我坦白她心里的想法,“我很想跟你一起去,可是我快要临产了,你能不能留在贵州,等我生下孩子坐完月子就陪你远走高飞,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母亲的年纪大了,我不可能让赵越蕾坐完月子就跟着我出去打工,我想让赵越蕾把孩子带到一岁左右,这样母亲才不会那么的辛苦。
我无可奈何的摇头,我不想听取赵越蕾的意见,“孩子太小了,我害怕母亲照顾不过来,你必须把孩子带满一岁。这样母亲才好照看。”虽然赵越蕾即将临产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内心完全是抗拒做别人的继父,可是我已经遇到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此时已经早上七点多了,母亲敲了敲我的房门,母亲在门外说话,母亲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这不免让我有些头疼,“尘尘,小赵,快点起来吃早饭了。”母亲的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只是应了一声,而赵越蕾却说我们穿好衣服就出来。
我快速下了床,我拿起赵越蕾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就扔在了床上,我害怕赵越蕾单薄的身子经不住寒冷的侵袭,我只能把赵越蕾的衣服和裤子扔给她,随后,我开始穿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其实放衣服和裤子的这把椅子有些笨重,是外婆送给母亲的嫁妆,我听母亲说外婆家并不富裕,种的庄稼勉强能够糊口,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母亲说外公死的早,母亲九岁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外婆把母亲以及母亲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起拉扯长大不容易,外婆吃了很多的苦,本来该享福的时候却去世了,母亲说她的姐姐嫁到了富贵的家庭,母亲的姐姐本来还挺孝顺,如果外婆那个时候还在,外婆肯定会享清福,只可惜外婆没有那样的福气。
我和赵越蕾穿好衣服和裤子就去到了厨房,母亲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赵越蕾昨天晚上说想吃空心菜,于是,母亲今天早上就炒了一个空心菜,空心菜不多,只有一小盘,我猜母亲肯定是去邻居家讨的空心菜,我们家没有种空心菜,或许因为我们家没有什么东西回赠给那个邻居,所以那个邻居才会小气的给这么一点空心菜。母亲和我都只吃酸菜,空心菜就留给了赵越蕾,赵越蕾见我们不吃,赵越蕾索性也不吃,结果我们三个人吃完饭的时候,那盘空心菜没有动。
我傍晚六点左右的火车,我想要去到贵阳的话,中途要转几次车,贵阳到廊坊的火车票不怎么便宜,我虽然有些心疼钱,但是也没有办法。吃完饭以后,我就不想多做停留,我想早一点去到火车站,我害怕路上堵车,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母亲和赵越蕾非要去送我,我本来不想麻烦她们,可是我拗不过母亲。我早上吃饭以前就给三轮车的车主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来村里接我去双流镇,他姓陈,名字很简单,只是一个单独的‘烊’字,八点十几分,陈烊就开着三轮车过来了,我们正好吃完早饭了,母亲在洗碗。可能是母亲听到动静,所以就跑了出来,母亲看到我上了车,随后赵越蕾也快速坐了进来,母亲让陈烊等一等,母亲快速的关好房门之后,母亲便爬上了车,如果不是三轮车的空间大,母亲根本就塞不进来。
都坐好了以后,陈烊就启动了三轮车,母亲总是忘不了叮嘱我,“你去到河北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听说河北那边不是很安稳。你过年一定要回家一趟,你都有好多年没有在家里过年了,今年确实是一个例外。”母亲的啰嗦都是为了我,我只能点头应允母亲,母亲这个人操劳了一辈子,我始终无法让母亲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孝顺的人。
我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母亲的头发都已经雪白,母亲苍老的面容让我很难受,我多想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条件。我忍住眼里的泪水,我不想在母亲的面前潸然泪下,“妈,这些我都知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体,我过年一定找机会回来看你。”赵越蕾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真的害怕松开手,我们就要分别很久的很久。
母亲眼里有泪落下来,我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母亲这么大的年龄还要忍受这种分别的痛苦,母亲摸了摸我的头,母亲的话语里满是伤感,“你还很年轻,有很多东西你都不懂。你去到河北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挂念我们,我一把老骨头了,真的硬朗得很,你不必担忧我。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该省的钱就省,该花的一分都不要吝啬。”母亲的话让我很难受,我眼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我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鞋带上,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的心里只剩下酸涩。
我情绪有些激动,我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如果不是为了挣钱,我才不会跑那么远的路。”只是一个‘钱’字,难倒了多少英雄汗,而我自然毫不例外,为了钱我可以四处奔波,为了钱我甚至可以失去尊严,只可惜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是一贫如洗。
母亲只能无奈的点头,母亲眼里的不舍让我很难受,母亲宽慰我,“我知道你是为了钱,可是你没有必要跑那么的远。你听我一句劝,你就留在贵州,我相信贵州这边的水土还能够养活你。钱财终究都是身外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我吃过没有钱财的那种苦,我不想重蹈覆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我无奈的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河北那边能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我只想在一个地方稳定下来,稳定下来的前提就是要有钱,一点点钱根本解不了我的困,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我挣够了钱,我一定会回到贵州买房买车,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当然美梦是虚幻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一走或许又是一年的光景,我决定不管在河北那边混的怎么样,我一定会回家过年,只是兜里没有钱的话,我可能不会回贵州,我没有底气的说话,“妈,只是一年的光景而已,过年的时候,我还是会回贵州的,你不用太担心我。蕾蕾就托你照顾了,她很快就要生产了,坐月子的时候,就麻烦你多留意照顾了。”我放心不下的是赵越蕾,赵越蕾很快就要生产了,而我却不能陪伴在赵越蕾的身边,我真的有一点愧疚。
母亲点了点头,母亲勉强挤出一缕微笑,“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赵的,毕竟她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可以放心去挣钱,家里的大小事务我来照应。”母亲这样说了以后,我总算放下心来。
赵越蕾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赵越蕾终于开口说话,“尘哥,你放心去挣钱,家里还有我和你妈,我们两个人互相照应。我们期待下一次过年你能回来,我们在家等你。”赵越蕾这样说了,我就没有什么担忧的了。
不知不觉之间,三轮车已经来到了双流镇的车站,我们快速下了三轮车,我本来要付车费,可是母亲抢先一步,我没有想到母亲那么节省,竟然舍得花母亲以为的这种冤枉钱,我把行李拿下来以后,赵越蕾拉住了我,赵越蕾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母亲也过来抱住我,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很惹人注目,最后我松开她们的怀抱,我转身走向了车站那边。
我去到自助售票机那里买了一张去县城的车票,赵越蕾和母亲跟了过来,我向她们挥挥手,“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要进车站了,明年过年我一定会回来,你们不用再送我了。”我说完这些话以后,我就走进了车站,我坐上了去县城车站的那辆车,我透过车窗,我看见赵越蕾和母亲还在向我挥手,我不想看到这种煽情的画面,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我真的不想这样做,我还要出去挣钱,我真的不想过那种没有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