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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到WF去卖糖葫芦

  体育课的后半节课和往常一样是自由活动时间,男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篮球、踢足球的时机。供女生玩的项目不多,围坐在足球场、篮球场旁一边给男生当观众一边聊八卦也是一种令人身心愉悦的活动。

  扯着扯着,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不久前班长和周家硕的绯闻上,几个女生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你一句我一句地试探。管雨菲紧挨着程纯坐在沙坑边的石阶上,她早料到会如此。尽管程纯已经解释清楚了,大家还是想听听官方客套话之外当事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周家硕那句话讲得好:清者自清。

  程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别人的臆想和揣测。

  “是谁写的班长你真看见了?可是我们班也没看见监控设备啊?如果班里真装了监控的话那岂不是太恐怖了……”

  那天程纯原本没打算编这么一出,撒谎称班里装监控是管雨菲给她献的计策,用她的话说如此方可起到震慑人心和截断流言的作用——以绝后患。

  管雨菲立刻坐直身子来了精神,故作神秘地替程纯回答道:“你也太落伍了,隐藏摄像头、微型摄像头没听说过吗?学校明目张胆地在班里装个监控设备学生能同意吗?教室是学习的地方又不是关押犯人的监牢。”

  刚才提问的女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里的疑云还是没能完全消散:“我还是不信,班长就这么公布了学校能同意?”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散播谣言攻击一个成绩好的女生(还是班长)学校会不重视吗?况且还涉及学校管理的死穴——恋爱问题。”

  听管雨菲这么一通胡诌,连程纯都开始信服了。不过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呢?她正出神地想另外一件事。

  此刻庄雅芳已经深信不疑,压低声音问:“监控装哪了?”

  管雨菲双手一摊,眉毛一扬:“我哪知道啊?反正后勤保障部那间屋子里满满的显示屏,每个班都有。一点死角都没有,连你伸手到后背挠痒痒都看得一清二楚。”

  庄雅芳的脸刷一下红了,顿时羞愤交加地指着管雨菲:“你可别胡说。”

  “这有什么,是个人还不拉屎放屁了?哈哈哈……”

  “总之奉劝各位一句,在公共场合还是注意点的好。”管雨菲总结道。

  管雨菲忍不住偷乐,庄雅芳竟然信以为真了,她那一套小动作何须监控,她每回想抠鼻屎或者抓后背总喜欢来声东击西那一套。

  管雨菲早就洞察了一切:每当庄雅芳抠鼻子之前她就先装作慢腾腾地在做眼保健操的第三节,脸上流露出困倦疲乏的神情,仿佛已经陷入半梦半醒之中。不知不觉中她脸上的穴位越长越靠近鼻翼,最后顺理成章的她的两根食指就伸进了鼻孔,两只手半握成拳掩住鼻孔和下半张脸,别人很难发现她究竟在干什么;至于她怎么挠背的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你只要看见她歪斜着身体手托腮做沉思状并且穿着那件宽松的娃娃领外套……

  唐忆旸装作不经意地问程纯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只要她的描述有一点特征能和周家硕沾上边,也就不枉她在宿舍背着程纯信誓旦旦宣称黑板上的字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我在语文课上说过了,以前喜欢帅的,以后希望找个相爱的、平等相处的。”

  她抓住机会:“现在呢?别说你一心一意只想着学习。”在唐忆旸的观念里,没有少女不怀春。

  管雨菲一把将程纯揽在怀里,“我家纯纯才不会陷入儿女私情,她的境界不是我们能达到的,人家寒假可是要去WF社会实践呢。”一想到程纯寒假不能和自己呆在一起就难过,这丫头居然要和自己的叔叔一家去北方卖糖葫芦!她既心疼又敬佩。

  “什么社会实践,就是去帮我叔叔卖几天糖葫芦,过年期间人手不够。”程纯解释道。

  唐忆旸装作无心地惊呼:“哎呀班长你真的要去WF卖糖葫芦?!”果然正在打球的男生也听见了——周家硕怔在原地,还说两人没事!

  体育老师也被吸引过来,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群女生中间好奇地问:“哪位同学寒假要去卖糖葫芦?”唐忆旸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眼神往程纯身上飘去。

  体育老师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挺好的,在教室里念了一学期书是该出去放放风了。活动活动筋骨,多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脑袋会越来越灵活,”他拍拍程纯的肩膀,“你们大家都跟班长学学,有机会也到外面锻炼锻炼,不要一个寒假都窝在家里。下学期你们的体育课不会像现在这么多了。”

  程纯白了管雨菲一眼:“你嘴巴可真快。”

  管雨菲冲她眨眨眼,卖萌道:“不偷不抢的,怕什么。”

  叔叔婶婶两人常年在WF做生意,寒假糖葫芦和瓜子、花生、核桃等干货特别畅销。程纯也是偶然间听到叔叔和爸爸的通话后下的决定。

  “你那边人手紧缺再招个人不就行了,她一个小姑娘会做什么生意。再说那边冬天那么冷,我可不会让她去遭那个罪,”程远征一口回绝,“纯纯高中三年的学费都是全免的,生活费的开销也不多,你嫂子能有什么意见。”

  电话那头叔叔应该是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带着齐齐去WF,想让程纯陪着。

  “我看你俩口子就是掉钱眼里去了,别拿想齐齐当借口。”

  程纯没去过WF,与其一个寒假在家里面对许燕南还不如出去转转。她当即决定跟奶奶和小侄子一起去叔叔婶婶那边,于是抢过电话:“叔叔我去,你别听我爸的。有我陪着奶奶和齐齐你就放心吧。”

  “哈哈,纯纯做事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你来了叔叔给你开工资,你跟你爸说路费叔叔给报销。带两身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带叔叔这边什么都有。对了,别忘了提醒你奶奶把降压药带齐了,再带两瓶她做的辣椒酱过来。”

  “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程纯此刻就想长着一双翅膀飞到WF去。

  “你们姐弟俩把寒假作业带上,你成绩这么好趁着寒假这段时间给齐齐辅导辅导。”

  程纯笑道:“原来不是让我去卖糖葫芦,是让我去做家教的啊。”

  “对对对,哈哈别忘了啊,降压药、辣椒酱和寒假作业。”

  “都记住了叔叔,挂啦。”

  “好的拜拜。”

  程纯把手机还给程远征,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程远征有时候觉得女儿比同龄人都要成熟懂事,有时候又觉得她比同龄人更任性执拗,一旦拿定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爸,你就当我出去旅游了。叔叔说了不让我干活,我的任务就是护送奶奶和齐齐,到那辅导齐齐写作业。”

  “难得放这么长时间的假还跑这么远,你就这么不喜欢在家里呆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想到一年到头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程远征不禁一阵心酸。程纯确实不想在家呆着,但她不想程远征伤心:“你在家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在家呆着,可是一年到头整天坐在教室里埋头学习实在闷得够呛。趁着寒假出去开阔一下眼界不好吗?只去这一次,明年高二、后年高三想去也没时间去了。”

  程纯拉着程远征的黑色行李箱出发了,里面除了换洗衣服、一双崭新的牛皮加绒马丁靴还有二十套试卷和一个日记本。

  白天她帮叔叔看摊卖糖葫芦,空暇时间给齐齐改作业;晚上给齐齐讲解一个小时左右的功课,和奶奶叔叔婶婶一桌吃饭、聊家常;每天都要跟爸爸和管雨菲通电话汇报这边的生活情况,往往到深夜才有自己的时间写作业。

  她和奶奶住在次卧,叔叔一家三口挤在主卧。本来程远途只租了次卧和媳妇两人住,碰巧原来主卧的租客提前回家过年了,他跟那人商量付给他半个月房租并帮忙把屋里东西打包好搬到客厅,人家才同意临时转租给他。

  “妈,纯纯。你们祖孙俩就委屈挤在这间屋里吧,被褥和电热毯都是我和你婶婶前天在市场新买的。”

  奶奶抱怨道:“就住十几天还花这个钱干嘛。”

  “哈哈,妈瞧您说的。就是住一天也得准备齐全周正喽,不能让我老娘和我大侄女睡光席吧,”程远途边掀开铺盖给她们看边介绍其他常用生活用品的位置,“都是在批发市场买的,便宜。那的老板跟我是朋友。”

  程纯看着叔叔憨厚淳朴的笑脸,内心倍感温暖。

  “就是写作业的地方小了点……”叔叔尴尬地挠挠头。何止是小了点,那张桌子上的杂物都堆到天花板上了。那块A4纸大小的空地一看就是临时收拾出来的,程纯的试卷都铺不开。

  “够了,足够了。”程纯昧着良心宽慰他。

  在WF的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程纯在这块狭小局促的地方折叠着试卷看题、做题。耳边传来奶奶深沉的鼾声,客厅里飘进来热烘烘的、甜腻的糖浆焦香味和山楂等水果凛冽醒脑的清香——叔叔和婶婶边做糖葫芦边计算一天的收入。

  不知为何,这段短暂的充满烟火气的生活让程纯倍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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