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到机械学院的门口,陈灼发现阿纳托利也正站在门口。
“干什么的?”舍管老师也同样是不可小觑的法师,她推了推眼镜,对陈灼保持着同样的怀疑态度。
“我来找薇拉。”
“谁知道你来这里不是要害她。”阿纳托利在一旁煽风点火,但宿管老师还是那个表情,陈灼也看不出她的喜怒,更遑论推断她是否能够放过自己了。
“具体理由?”
“她现在有危险。”陈灼指向了阿纳托利,“危险就是他。”
“你有什么证据?”阿纳托利反而露出一个微笑,看着陈灼的表情满是戏谑。
“直接闯进去!有人在爬窗户!”安珀从远处狂奔过来,身旁还携着几片雪花,被她附在双腿上的法阵发着夺目的光彩。
她经过门口,拽过陈灼,一路向着薇拉的宿舍跑了过去。
应该说是万幸,刚上到二楼,两个人就看到了倒在自己宿舍门前中间的薇拉,幸亏,她没来得及走进去。
门被粗暴地从里面破开,陈灼抽刀迎了上去,身侧有火焰袭来,她硬是忍下火焰的灼烧,踹开了阿纳托利,转身一拳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的那人。
安珀已经背起薇拉:“走,去学生会!”她并不指望宿管老师能做什么,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够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快一点告诉林莺或者席灵。
陈灼跟在安珀身后,安珀奔跑的方向是二楼尽头的窗户。陈灼在窗外映射出斜坡,安珀没有犹豫,直接跑进了自己看不见的黑暗里。
两个人都踏在地面上之后,陈灼收回了映射,追在后面的人从一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此时的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安珀在前面几乎是没命地奔跑,陈灼跟在她身后,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正面对付阿纳托利,那么几个人她们也不是打不过,但是现在,陈灼看着在附近街巷里不断涌出的人手,不得不跟着安珀奔逃。
各式的法术攻击从身后袭来,陈灼扬手反击,依旧是打空。陈灼有个猜想,这些人大概和自己来时袭击自己的人是同一拨。
但是她或许有办法能够暂时拖住他们。
“安珀,前面还会有吗?”这里离主楼已经不远了。
“放手做吧!薇拉交给我!”安珀加快了速度,陈灼放缓了步调,在这里展开了法阵。
黑暗,浓稠的黑暗迅速地在这里铺开。陈灼回头的时候仍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是她在这里投映出的建筑已经彻底断绝了他们施放法术的可能性。
陈灼“改造”了这片街区,本来属于这些追杀者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她沿着阶梯踏上楼顶,躲在阁楼后面的人甚至没意识到她的接近,还在竭力试图照亮这片黑暗。
她握紧了手里的刀,并没有下手,而是开口问他:“你是阿纳托利的人?”
但是那个人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里的剑,循声攻向了陈灼,陈灼伸手两下就化解了他的招式,卸掉了他的剑。陈灼站在他身前,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他嘴边已经开始涌血。
他的身体倒了下去,并不是陈灼动的手。
陈灼放弃了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些什么的想法,她转身沿着阶梯走回到地面上。
但关于是否要就此离开这件事,她有些迟疑,她的心里有一股冲动,鼓动着她去寻找被困于这片黑暗的每一个生命,鼓动着她向他们每个人去问话。
“斩尽杀绝才是最安全的。”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这么说。
陈灼缓了缓,压下了那个声音,但是她的手已经在无意识之间放在了刀柄上。恰巧,有雪落在她脸上,她被冰得激灵一下,惊醒了。
最终,她还是留下了法阵,离开了这里。
回到学生会,屋子里温暖的灯光让陈灼晃了晃神,她问:“薇拉怎么样了?”
躺过格纳季的沙发上,现在躺着薇拉,在这里守着格纳季的林莺正皱眉看着薇拉,同时回答了她的问题:“应该是吃了什么药……安珀,阿洛扎拉达呢?”
“我让她去医疗那边找个老师来,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哪儿了?”安珀皱了皱眉,阿洛扎拉达也是罗刹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波及。
“我去找她……”
“你可歇会吧,”林莺伸手按了按陈灼的肩膀,“我去找她,你们几个守住这里没问题吧?哦对,还有陈灼,记得给晏泽讲一下这边怎么了。”
陈灼不知道,刚才的自己,在林莺的眼里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你不累吗?”林莺离开之后,安珀问陈灼。
“啊?”
“你才刚从荒城那边回来吧。”格纳季提醒道。
陈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呀……”她一边说,一边把这边的事情经过打成文字,发给了晏泽。今天的事情,就比如那封信和薇拉,或许她停下来一步,这一切的结局就会出现转变。
“你赶路的时间太长了,”安珀说,“现在的情况还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也没事的。”
格纳季却并不认同安珀的说法:“不,现在城里的情况,或许还没到我们休息的时候。”
“怎么了?”陈灼问。
“你们不在的时候,席灵院长来过一次,我听见她找林莺老师说了一些关于黑魔法的事情。”格纳季的表情不是很乐观,黑魔法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我在巡逻的时候,也在那些难民那里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安珀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似乎有一些关于院长的流言,最不正常的一个似乎是院长建起这座城是为了完成某个黑魔法,整座城的人都会被献祭。”
陈灼愣了一下:“谁会传这种话?”
这话太离谱了,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坐在那里想想就出来的东西,更别提那些停留在战院的难民,还是这座城市常住的居民。
“或许,对方并不只是冲着学生会来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是想颠覆整个学院。”格纳季提出的猜测,让陈灼感到了寒意。
“到底会是谁?不会是阿纳托利吧?”陈灼想来想去,也只有阿纳托利了,一直以来,只有他带领的罗刹人行事最为张扬出格。
“也说不定是和黑魔法有关的组织,毕竟普通人没有分辨黑魔法和其他法术的能力,所以他们被大多数人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安珀提出了一个可能。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也脱不开和黑魔法的干系,陈灼有了个想法:“不如我们去找个懂黑魔法的人来?”陈灼心里是有个人选的。
安珀和格纳季同时看向了她,敲门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陈灼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的是晏泽,他阴着一张脸,说:“暗星失踪了。”
“我才刚要说到他……”陈灼本来打算要找的人就是暗星,她叹了口气,“既然他失踪了,那安珀,你的猜测或许是有可能的。”
“你们在说什么?”晏泽刚刚到这,听着陈灼的话有些不明就里。
陈灼看向晏泽:“现在我们这里,还有懂黑魔法的人吗?”
“没有了,你是说,这背后有黑魔法组织插手?”晏泽的脸又阴了几分。
对于藏在暗处的那群人来讲,断掉敌人了解自己的途径,或许是最高级的烟幕弹。
而陈灼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丢失的线头,把这条线重新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