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暗星停在一扇门前，是一家面包店，门紧锁着，但是旁边的窗子是破的。
几个人顺着窗子跳了进去，法阵——和穿着围裙的女性尸体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已经落了层雪。法阵边缘之外，还有几个被冻上的糕点，沉默地见证了这场杀戮。
陈灼把那具尸体移到了一旁，张开一个简易的攻击法阵，把地面重新“装修”了一遍。
“走吧，下一个在哪儿？”她没有回头，在这种时候，无谓的哀悼只会耽误时间。
“这边。”暗星在前面领路，几个人在无人的街道里穿行。
雪越下越大，隐隐有了暴雪的架势，路上的雪也越来越厚，他们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再次掩盖，已经不用担心留下痕迹的问题了。
这些法阵很多，也很密，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个人就清掉了六个法阵。
“他们没有派人守着？”清理完第六个法阵，陈灼有些疑惑。
“不清楚，或许是在做其他的什么事？”暗星看着手里自己画出来的图纸，暂停下了带路的脚步。
晏衡伸了个懒腰：“陈灼，那些传言里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传言？说主楼的法阵是黑魔法，完成的时候会把楼兰城变成血祭祭坛？”陈灼有些印象，不，应该说是太离谱了，以至于留下的印象很鲜明。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暗星看着手里的图纸，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可能找错法阵了，”暗星说出了他的结论，“如果传言是半真半假的话，这个联行法阵，根本没办法改变主楼大法阵的性质。”
“那应该用什么方法去改？”陈灼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从表情上看，她依旧很冷静。
“必须得有黑魔法师亲自去，还要有足够多的法力……和死者。”暗星咬起了牙，主楼几乎是完美地契合了这几点，如果学院一方和阿纳托利一方爆发争斗，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该成了。
“那这个联行法阵又是干什么的？”陈灼感觉他们不会费这么多力气来做一个诱饵，她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暗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他们的备选计划，这个法阵的作用是‘欲望集合’，到时候它会吸收整座城的欲望来转化成法力，他们计划里最后的那个行动者，现在肯定还藏在城里。”
“但是无论是改写大法阵，还是启用联行法阵，他都只会在最后一刻出现，我们现在去找他也是徒劳。”陈灼拿着终端，一边说着一边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了席灵。
点击“发送”以后，陈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人：“那就继续吧，先把他们的备选方案破坏掉。”
“你确定这会有用？”晏衡心里不是很赞同陈灼的做法，在他看来，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已经无足轻重。
“只要有一丝被利用的可能，就需要我们去行动，而且主楼那边也有人守着，我们现在还不需要顾及全局。”陈灼笑了笑，她很有信心，守在主楼的朋友们，并不是会被这种程度的阴谋牵着鼻子走的人。
晏衡叹了口气：“听你的。”
就这样，几个人继续在城里清除黑魔法师留下的联行法阵。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又有三个法阵被清除了。
“这是第九个了。”这个法阵被布置在一间地下室里，陈灼站在门口旁边说。
“一直都没有见到人。”
“没有活人。”晏衡补充道。
他们已经从西翼南区走到了正南区，但诡异的是，他们都已经清除了将近一半的联行法阵，但这些叛变的黑魔法师就好像被抹消了感知能力一样迟钝，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而且，也没有见到阿纳托利的人。
“奇怪。”陈灼走到地面上，这家酒馆一楼的架子上，还留着很多酒没来的及搬走，有些薄晶石的瓶子被冻裂了，里面的酒流出来，冻结在地上，搞的整间屋子都是冰凉的酒精味。
这间屋子的窗子也是破的，地面上同样覆了一层雪。
“怎么了？”暗星和晏衡也从后面跟了出来。
陈灼总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陈灼也很难具体说出来。
她把整间屋子都看了一圈，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地面上。
“稍微等我一下。”陈灼把冻在地面上的一把扫帚掰了下来，开始清扫地面上的雪。
随着她把雪扫开，那些冻在地面上的痕迹就都逐渐显露了出来：有人的脚印，也有人的手印，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这里爬行过一样。
会是什么人在这里爬行？
不，不一定是人类。
“躲开！”陈灼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抽出了刀。
鲜红的身影从楼梯的转弯处探出头——还有一只人类的眼睛没有被壳全数覆盖，这是一只非完成体，但足以让陈灼提起百分百的警惕。
法力在刀上汇集，几乎在陈灼放出法力的一瞬间，刀上就迸发出了白色的光芒。她转移到赤血鬼身后，利索地举起短刀，切下了它的头颅。在血喷出来的一瞬，她又转移回了原来站的地方，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
“应该是之前的感染者……你们没事吧。”陈灼紧盯着楼梯口，生怕上面再出现一只赤血鬼。
“走吧。”晏衡稍微有点惊讶，陈灼刚刚的表现，可不像是什么初学者。
退出这间屋子以后，陈灼看了眼终端，席灵给她回了信：“继续破坏联行法阵，结束后去北区入口等我们。”
陈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不太赞成席灵的做法，但目前看来，席灵的做法确实是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
“怎么了？”暗星注意到陈灼的表情不太好。
“往北区走，准备撤离了。”陈灼叹了口气，白色的气流挡住了她的目光。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闪过一片奇异的光彩，风和雪在顷刻间消弭，保护罩被重新搭建了起来。
“为什么要撤离？”
“避战，这样就不会有死人，也不会有足够的法力。”陈灼理解席灵的做法，但是感情上，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放弃的做法。
沉默了一会儿，陈灼挥了挥手：“走走走，还得把那些法阵搞掉呢。”
三人的速度很快，一边处理法阵，一边往北区入口走。他们一路上又处理掉了五个法阵，已经达到了破坏联行法阵的目的。
经过北区战斗学院的时候，陈灼注意到在这里的居民中间，有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林莺在这里做什么？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两个人似乎正在和在这里避难的人们说着什么。
陈灼带着身边这两个人绕了路，他们两个如果被居民发现，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林莺直接听命于席灵，现在林莺做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席灵吩咐的，看来席灵这个撤退的决定，背后还另有玄机。
陈灼加快了脚步，他们绕过来的一路，已经消耗了半个上午的时间。
北门站的站台上，晏泽正等着他们。
晏泽抬起头看向他们：“你们到了。”
“席灵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灼问出了口。她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即使了解到了席灵这样做不只是简单的撤退，她也无法安心。
晏泽叹了口气：“我们先撤出去，她会在城里留几个人，我们还要回来的。”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晏衡想知道主楼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纳托利那帮人，想让嘉得做院长，同时重新选举学生会成员。”晏泽的表情有点无奈。
“太幼稚了。”陈灼甚至感觉有些滑稽。阿纳托利想要控制学生会，但是他忘了，现在已经是非正常情况，重新选举学生会，又有多少学生会配合他？
“让他们和黑魔法师协会内耗一阵子，我们再回来，不就是渔翁得利？”暗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晏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