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个问题,瑟蕾娜快速地看了维克多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反观维克多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没什么反应。
“维克多和奈芙都是战院远攻系一班的吧。”安珀靠在桌子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这又能证明什么?”维克多板着一张脸,看着安珀的表情充满敌意。
安珀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奈芙平常和阿纳托利有没有什么交流。”
安珀的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让维克多感到了一丝寒意。她到底是怀疑自己,还是单纯地想从自己嘴里听到些什么?他捉摸不透。
“奈芙经常围着阿纳托利转,但是阿纳托利……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维克多还是照实说了。
“是把好用的刀,”林莺突然开口,“格纳季,阿纳托利身边的人,之前有过女性吗?”
“没有,那家伙觉得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嫁人,怎么会用女性,我也劝过他的,但是没什么用。”格纳季叹了口气,本质上,他还是希望阿纳托利不要和学生会闹掰。
“那就差不多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子,很可能就是奈芙。
“怎么了?”安珀看向了林莺。
“安珀,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有进展的话,我会联系你的。”林莺笑了笑,她打算换个时间去找找那个叫奈芙的孩子,这回她不会再让席灵去了。
某种程度上,林莺一直觉得席灵做事太软,不如自己来的狠。那栋楼,看来她还得去一次。
安珀没有太多犹豫,答应了林莺,随后带着自己的队员也离开了。
离开之前,阿洛扎拉达重新给格纳季换了包扎,不知为何,格纳季感到她有些急躁,但直到她跟着安珀离开,格纳季也没有问出为什么。
屋子里只剩下林莺和格纳季两个人的时候,林莺突然开口说:“阿洛扎拉达,那个孩子可能看不懂这些事情。”
“林莺老师?”
“在罗刹,她是平民吧……不如说那对兄妹也是一样的,”林莺无奈地笑了笑,“阿洛扎拉达和他们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她想看懂,格纳季,这很可贵。”
格纳季点了点头,但没有回应,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不久之后,有人敲响了学生会室的门,林莺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让格纳季意想不到的人。
“院长?”
“那我就先走了。”林莺对席灵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学生会。
席灵看向格纳季,解释了一下:“我是来替她的。”
“那林莺老师?”
“她去找奈芙了,”席灵叹了口气,“等她回来再问吧。”
林莺走在路上,没几步就远远看到了安珀的小队,她借着法力翻上房顶,悄声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奈芙还会来找那对兄妹的,这是林莺的直觉。
安珀带队把北区转过一遍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大太阳挂在天上,带过来的是燥热。
林莺依旧跟在她们身后,这时候,安珀说了些什么,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兄妹在一组。
跟了一会儿,林莺也咂摸出不对味儿了,安珀把战院的区域分给了兄妹?
就算林莺再迟钝,她也该知道自己已经被阿洛扎拉达和安珀发现了。不过安珀让兄妹在一组,帮了她很大的忙,奈芙也是时候该上钩了。
果不其然,就在维克多在一个偏僻的巷角用终端发出过信息不久,奈芙就赶了过来。
她一来就先开了口:“维克多,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奈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慌乱模样,看上去倒也真是个娇艳美人。
“但是,安珀那边也在怀疑我,”维克多低下头,“她什么都没告诉我们。”
“不要!”奈芙尖叫出声,“阿纳托利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没能让安珀回心转意,我绝对会被他杀掉的!”
一直沉默的瑟蕾娜提了个建议:“不然你可以和学生会坦白,她们会保护你的……”
“不要!你们根本看不清楚,跟着安珀有什么好处,她现在都快要被家族除名了!她回到阿纳托利身边,对大家都好,明明对大家都好。”奈芙小声地哭了出来。
林莺站在旁边一栋楼的阁楼里,打开窗户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别哭了!”维克多低喝一声,“如果你能力出众,或许还有些可能,但是连你的测试都是瑟蕾娜帮你过的,你要拿什么回到学生会!”
“维克多,帮帮我……今天晚上我再拿不情报,阿纳托利绝对会杀了我,”奈芙的声音里满是慌乱,“你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叶格尔其实就是医疗分院的安东老师,我绝对逃不掉的!”
这奈芙一连串甩出了两个真相,真是……太蠢了。
“林莺老师的事情,你告诉他们了吗?”
奈芙抬起哭花的脸,摇了摇头:“但是他们知道啊,林莺是站在学生会那边的。”
“奈芙,”瑟蕾娜拽了拽她,“不如你说学生会盯上了你,这样或许能保住你的命。”
奈芙的眼睛亮了亮:“对,瑟蕾娜,你说的对,只要我被盯上了,他们杀我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
奈芙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就径自离开了,连一句感谢都没留下。
但是兄妹俩也没有现在离开。瑟蕾娜看起来很不满:“哥哥,奈芙根本不喜欢你,就算这样,你还要帮她吗?如果被安珀发现的话,我们都要从学生会出去!再争取不到特别毕业名额,我们真的没有钱再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了!”
瑟蕾娜说的“特别毕业名额”,是每一届学生会成员能够争取到的提前毕业名额,学院会提前给学生颁发毕业证,继续学习还是提前归乡,可以有特殊毕业生自己选择。
而这个名额,一届只有两个。
看来两兄妹家里的条件并不好,林莺心里有了想法,这些对他们来讲难以得到的东西,她还有许多余裕。
“瑟蕾娜,但是现在,我们要怎么争取那个名额?上面根本没有评选的意思吧。”维克多很懊恼,他们的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学成归来,而无论是家里还是他们自己,都已经拿不出继续生活下去的钱了。
瑟蕾娜笑着说:“没事的,哥哥,我还能去……”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瑟蕾娜。”维克多低着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莺听清楚之后,也有些难以置信。
瑟蕾娜愣住了,她的眼眶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维克多,你在说什么?这一路过来去做佣兵去挣钱的人是谁!甚至我还去了雀场用身体换钱……然后还被你当成家里的耻辱?维克多,该消失的到底是谁!”她握着拳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哥哥会这么看自己。
看到这里,林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该回去了。
只不过她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另一些有趣的东西。
在她经过战院的时候,她看到了阿纳托利、艾萨克还有嘉得凑在了一起。巧的是,林莺在另一条街,隔着一条街,三个人并没有发现自己。
她听见艾萨克说:“我不会再帮你们了,这件事我已经不想掺和了。”
“艾萨克,你不站在我们这边,在我们眼里就无异于站在安珀那里,你明白吗?”嘉得还在劝他。
“那又如何?你是敢杀了我还是要干什么?涅菲瑞特小姐。”艾萨克的话语宛如猛兽低吼的警告,嘉得一时怔愣在原地,没说出话。
不可否认的是,在汉诺威,涅菲瑞特家的地位,是确确实实要矮梅蒂奇家一头的。如果嘉得还想自己的家族过得滋润,就必须要在阿纳托利面前保护好艾萨克。
“阿纳托利殿下,还是该叫你什么?你也打算和她一起威胁我吗?”
林莺第一次看到艾萨克这样,宛如一只露出獠牙的猛兽。不,他本就应该是这样,那可是梅蒂奇家的孩子。
她很高兴,毕竟现在的局势有倾向自己这一方的意思。
虽然林莺一向不喜欢卷进这些势力斗争,但是站在强势方的感觉,还是让她感觉到愉快。就像过去被装备精良的雇主雇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