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侍女缓步从屏风后走回琴台上，神色凝重。
众人见状，纷纷翘首望去，等待下文。
“诸位久等了。”侍女朗声道：“素姑娘听闻五位才俊的曲中之意后，心中已有人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侍女言下之意，有人已参透了素红裳的曲中真意。
要知道，以往慕名而来的宾客无数，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得到素红裳的青睐，全部铩羽而归。
而今天，没想到竟有人能参透素红裳曲中真意，这还是破天荒第一回。
“是谁？”众人纷纷猜测。
“难不成是陆公子？”
“陆公子身世显赫，又夺得头筹，成为花魁的座上宾，实至名归！”
二楼的包厢中，陆泰炎轻摇纸扇，嘴角露出了一缕笑意，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琴台上的侍女笑道：“正如各位所料，今日到场的才俊中，有一人参透了素姑娘的曲中真意。”
“是谁！？”
“快说！？”
台下众人起哄道。
侍女伸出手，指向了楼下。
众人循着侍女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名神色愕然的书生。
“是他？”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方书亚也蒙了。
啪！
二楼的包厢上，陆泰炎怒拍桌子，脸色阴冷地道：“为何是他？一个什么都没听得出来的书生，又是如何参透曲中真意？”
侍女解释道：“素姑娘的宿魂曲能引出人心中最渴望的事物。陆公子看到的是权利和征服。那位剑客公子看到的是逍遥与自在。而富豪公子看到的则是金钱和富贵。至于穆公子，看到的则是医者仁心。”
陆泰炎指着方书亚，双眸燃起怒火：“那他呢？”
“大道至简，人生亦简，欲望也亦然。”侍女念道：“方公子看到的是一片空白，虚无的空白代表了至纯的心性。正所谓无招胜有招，无欲胜有欲。比起其他四位，方公子的无欲之境宛若清香白莲，要更胜一筹。”
“原来如此……”听到侍女的解释，玉凤楼中众人频频点头，陷入了沉思。
方书亚有些蒙蔽：“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前世的表彰大会，领导在台上夸赞他道：方书亚同志是一个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不敢当，不敢当啊！
半晌后，玉凤楼中众人纷纷醒悟过来，朗声笑道：
“好一个无招胜有招，无欲胜有欲。”
“原来曲中本无意，是我等庸人想多了！”
“方公子化繁为简，实在是高明！”
众人咀嚼着侍女的话，溢美之词脱口而出，纷纷向方书亚投去了祝贺之色。
与此同时，无数才气从众人体内飘出，进入了方书亚的窍穴之中。
方书亚数了数，这才气竟然有二百多缕，加上他之前所积攒的百缕才气，现在他的第一个窍穴之中已经积累了三百多缕，填满了三分之一。
穆少白拍了拍方书亚的肩膀：“方兄，我本以为你已放弃了这个机会，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真是深藏不露啊！”
方书亚无奈苦笑：“巧合罢了。”
“境界也好，巧合也罢，不论如何，你成功成为了素姑娘的第一个座上宾。”穆少白拱手笑道：“祝贺你！在下甘拜下风！”
方书亚连忙回了一礼：“穆兄不要折煞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畅谈了片刻。
一个侍女来到方书亚的身边，礼道：“方公子，素姑娘有请。”
穆少白一脸羡慕嫉妒：“方兄，快走吧”。
方书亚点了点头，迈步往楼上行去。
行至二楼的时候，方书亚只感觉一道狠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抬眼望去，只见陆泰炎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阴冷地注视着方书亚，在他身后，蛮族之人荆戈静静站立，巍然不动，稳若泰山。
方书亚不为所动，继续向上行去。
在侍女的带领下，方书亚越过屏风，步入了一间雅致的房间中。
……
啪！
进入房间之后，侍女悄然退出，随手将房门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方书亚与素红裳两人。
素红裳席地而坐，木琴轻放在双腿之上，一双玉手轻抚琴弦，但并不弹奏，只是低眉望着木琴，不知在思索什么。
方书亚拱手道：“素姑娘，在下有礼了。”
素红裳微微抬头，一双动人的秋水眸子波动着笑意，轻道：“公子，相识一场，却未曾知你姓名，不知如何称呼？”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宛若燕雀啼鸣，清脆而富有雌性，方书亚第一次听到，竟然有些呆滞。
淡定！
淡定！
方书亚运起才气，守住心神，脑中恢复了清明，心头大呼惊险。
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一颦一笑，一曲一声，皆能勾人魂魄。
在面对素红裳的时候，一刻都不能分神。只要有任何一丝松懈，便会让她勾了魂魄，被她牵着鼻子走。
方书亚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方书亚。”
素红裳望着方书亚的神情，点了点头，指着身前竹苇，笑道：“方公子，请坐。”
方书亚略微思索一番，迈开脚步，坐在了素红裳身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方书亚嗅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少女的体香宛若幽夜之中盛开的玫瑰，令人沉醉，心神大乱。
方书亚连忙用才气封住了鼻子，心头苦笑，大呼遭罪。
人人都羡慕他成为了素红裳的座上宾，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跟素红裳打交道有多么痛苦。
眼不能视，耳不能停，鼻不能闻。
不能有一丝松懈，否则立马就会沉沦在她的美色之中。
“方公子看起来有些紧张……”素红裳轻笑道：“怎么，是不想与红裳会面吗？”
“非也。”方书亚摇摇头：“素姑娘乃奇女子，能够与姑娘结识，实属在下的荣幸……奈何素姑娘魅力超凡，在下一介书生，要时刻坚持本心、把持举止，实属不易。”
“公子倒是个实诚人。”素红裳轻声笑了笑：“那我便不再考验公子了。”
言罢，素红裳衣袖轻抚，收起魅功，原本发散出去的魅惑之力荡然无存。
方书亚只感觉幽幽的少女体香不再、婉转动人的少女之音也没了勾人心神的能力，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抬头望去，素红裳面纱下露出的半张脸却依旧美艳无双，摄人心魄。
方书亚连忙扭过头去，心中默默念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魅功可以收起，天生丽质之颜依在。
只要看着这张脸，即便没有魅功，正常人也很难把持得住。
“不知道这面纱之下，是一张何等倾城的脸？”方书亚不由自主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