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深知,以自家孙子贪玩的心性,绝不可能悟出如此深奥的答案。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他从别处得来的。
韩哲被这问题问得有些迷糊,纳闷到,“爷爷,这句话我是从你手稿上看到的。”
“怎么可能?”韩江眉头一皱:“我从未在手稿中写过这句话。”
“您记错了吧,这就是您写在手稿上的字!千真万确!”韩哲斩钉截铁地道。
韩员外眉头一皱,道:“手稿拿来。”
韩哲从怀里掏出手稿,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翻开手稿的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但韩江却眉头一皱。
“怎么了,老爷?”钟管事问。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我在写这本手稿的时候,不小心在第一页上滴了一点墨,但现在,那点墨迹居然不见了……”
“这……”钟管事心里咯噔一下。
“奇怪,真是奇怪!”韩江念了两声,继续向下翻去。
手稿上的字迹与他亲笔字迹如出一辙,但韩江却总感觉有些反常,身为一名大儒,他的感觉向来颇为准确。
韩员外继续向下翻去,膳房之中一片寂静,只听得哗啦啦的翻书声!
手稿的最后一页上,一行小字清晰地写道: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
韩江望着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后便朗声笑了起来。
“老爷?”钟管事轻声问。
“手稿是假的,是一本被人仿造过的赝品。”韩江放下手稿,手指轻点桌面,笑道。
“此话怎讲?”
“答案就在这最后一句话上。”韩江笑道:“当年我再写这本手稿的时候,刚刚踏入八品儒修之列,不论是心智还是境界都太过稚嫩,关于君子的论述,我写得十分肤浅。而这句话概括了儒修之道的准则,是我想了五十多年都没能参悟的真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年轻时候的手稿中?”
“老爷的意思是,有人仿造了您的手稿,还改掉了您的手稿内容?”钟管事问道。
“没错!”韩江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钟管事脑海中闪过一个俊秀的身影:“方书亚!”
“谁?”
“方书亚,三日前招进来翻抄旧书的一名书生,今日我去书房找您的手稿,半天都没找到,方书生来到之后,与我同找没多久就找到了,现在想来,方书生行事确实有些可疑,此事与他脱离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钟管事招来一名家丁,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家丁连忙往书房跑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报老爷,方书生已经回去了。”
钟管事问道:“老爷,要不要派人把他叫回来吗?”
“不必了!”韩江捋了捋胡子,摆手笑道:“明天让他来见我一面。”
……
第二天,方家的小院里。
方书亚推开房门,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好久没有早起了!”
方书亚感叹。
抄书是个劳神费力的活,昨晚在韩府吃过晚饭后,方书亚觉得有些疲惫,便走回了家。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和网络,方书亚无事可干,只能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简单梳洗过后,方书亚顿感神清气爽。
“读读书吧。”
方书亚刚刚穿越过来,对这个世界了解甚少,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书籍是方书亚能够寻找答案的唯一途径了。
作为一名儒生,原主家里藏书不少,木质的书柜上摆了整整两排,粗略一数也有上百本。
方书亚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名叫《太宇纪事》的书,坐在书桌前阅读起来。
仔细一读之后,方书亚这才明白,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名叫太宇国,由当朝皇帝宇文王开创建立。
太宇国内分二十三郡,方书亚所在的江城位于太宇国东南边界的东离郡。
东离郡地域辽阔,人杰地灵,才子佳人众多,宇文王在位期间,曾数次出游东离郡,对这块宝地展现了十足的偏爱。
书中讲了许多宇文王在开创国都时的事迹,方书亚隔着书籍也能感受到当朝皇帝的文韬武略,一不小心竟看得入迷了。
许久之后,方书亚放下书,心中澎湃不已。
窗外的阳关正烈,一不小心便来到了正午时分。
再看一本书的时间已经不够,去员外家抄书的时间又还尚早。
“上街去逛逛吧。”
方书亚对这个世界了解甚少,市集上众生百态,对于他了解这个世界大有帮助。
想到这里,方书亚关上门,往江城的街道走去。
每逢日历为三的倍数时,便是江城的集市日。
今天是太宇农历十月二十七,恰逢江城的集市日,街上行人来往,甚是热闹。
“来来来选一个看看吧。”
“绝对没有空的。”
方书亚走在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
穿过集市的长街,来到街角处,方书亚眼前多了一堵人墙。
只见街角出聚集了一大堆人,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东西这么热闹?”
好奇心趋势下,方书亚凑近人群,踮起脚尖往人群堆里望去。
原来是手艺人在卖艺。
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站在人群中央,一名大汉绑着辫子,另一名则是剃了个光头。
“各位乡亲父老们!我们俩兄弟初到贵地,给各位卖卖力气,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兄弟二人在此谢过了!”
两人朝人群行了一礼,随后便走向后台,搬来一块木板,木板挂着几个苹果,均用绳子固定在木板的各个角上。
绑着辫子的大汉站在桌子前方,挡住了后面的木板,朝光头大汉点了点头。
只见光头大汉向前迈出几步,取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瞄了瞄对面的大汉。
“瞧好了!”
光头大汉大喝一声,手腕一抖,掌中的匕首猛地甩出,冰冷的刀刃发出寒光,直逼向辫子大汉的心脏。
方书亚心头一紧,人群中也是发出了一片骚动。
大人们连忙捂住了小孩子的眼睛,少女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