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槿和昔雪两人静静等候在木雕摊前。
半晌过后，方巧巧放下刻刀，擦了擦汗水，笑道：“终于完成了。”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四方印，文心雕龙四个字呈田字状，排在印的四个角落中。
方巧巧取过方才写字剩余的墨水，将印记蘸在墨中，而后将其印在一旁的布上。
揭开印记后，文心雕龙四个小字便显现在众人眼前。
韩诗槿两相对比一番，发现这印记上的字与纸上的书稿相差无二，点了点头。
“拥有七巧玲珑心之人，果然不凡！”韩诗槿心中暗道。
昔雪见状，连忙取出钱袋，递了过去。
方巧巧接过钱袋，入手的感觉颇有有些沉重，掂了掂。
“这钱最少也有三百文！”方巧巧十分惊讶。
“怎么了，不够吗？”昔雪问道。“跟大小姐出门，身上只带了这点零钱，若是你觉得少的话，身上还有些银票可以拆兑……”
“够了，够了！”方巧巧连连点头。
好家伙！
三百文！？零钱！？
这话听起来也太扎心了。
方巧巧当学徒一个月才三百文，她努力赚钱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韩诗槿的零花钱多。
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方巧巧回过神来，望着一主一仆远去的身影，朗声问道：“冒昧的问一句，如果书圣的真迹要卖的话，你们出价多少？”
韩诗槿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昔雪。
“小姐，今天出门只带了二百两银票。”昔雪说道。
“二百两……还是太少了……这个价简直是在侮辱书圣。”韩诗槿摇摇头：“罢了罢了，书圣的真迹难求，小姑娘也不肯割爱，讨论价格也没有意义……”
言罢，两人迈步往前走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二百两？！”方巧巧嘴里打着颤，神色迷离，不敢相信这个数字。
半晌后，集市中传来一声穿入云霄的懊悔。
“别走啊！我卖！”
……
方书亚缓步往家中走去。
这一路上，源源不断的才气从集市上飘来，汇入他的窍穴之中。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的窍穴之中就多了将近五十缕才气，加上之前积攒的才气，目前第一个窍穴之中已有百缕，已经填满了十分之一。
“看来木雕摊的生意不错！”
方书亚笑道。
回到家中，方书亚打开房门，正欲读书，大哥方飞破门而入。
“巧巧不在吧？”只听得方飞压低了声音，问道。
“上集市上卖木雕去了。”见方飞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方书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方飞挠挠头：“嘿嘿，不在正好！跟大哥去办点事。”
“什么事偷偷摸摸的？非要躲着巧巧？”方书亚追问。
“这你就别管了，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方飞揽着方书亚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出了门，径直往城西方向走去。
没够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小巷中。
小巷不大，幽幽的小路不知通往何处，似有若无的芳香从小巷深处飘来，令人神往。
“你带我来柳叶巷干嘛？”方书亚微微皱眉。
这柳叶巷乃江城中的风化场所，小巷之中鱼龙混杂，方书亚身为一介书生，向来对此地敬而远之。
一是他读书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来这地方多了被人笑话；二是这种地方容易令人沉迷其中，不学无术；三是没钱。
主要是因为没钱。
也难怪方飞会躲着方巧巧了，若是让妹妹知道兄弟两人的目的，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方飞脑门一歪，示意方书亚跟上。
方书亚叹了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小巷，行了约莫数百步，穿过狭长的巷子，身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栋三层高的木楼出现在方书亚眼前，木楼张灯结彩，五色丝带挂满楼中，偶有男女嬉笑之声与乐器声传来，好不快活气派。
抬头望去，只见楼上的木匾上挂着三个红色的大字——
玉凤楼。
方飞搂着方书亚的肩膀，笑道：“怎么样，这地方可以吧。”
方书亚撇撇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用了一个万金油的答案：“还行。”
少跟我这装蒜了。方飞调笑道：“巧巧都跟我说了，昨天她回家，撞见独自一人的你，在空虚寂寞的夜里，废纸撒满一地……”
“意外！那都是意外！”方书亚连忙辩解。
“大哥是过来人，你不必跟大哥藏着掖着。”方飞拍了拍方书亚的肩膀，一脸老成地训道：“但你得克制点啊，你的身体从小就虚，遭不住你这么挥霍。”
方书亚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这事看来是洗不清了。
“走！”方飞大手一挥：“今天大哥带你见见世面。”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往玉凤楼中走去。
“呦！这不是我们方镖头吗？”
两人前脚刚踏入楼中，一个脸上铺着浓粉的老鸨便快步迎了上来。
“方镖头，今天不带你那帮镖局的兄弟，反倒是带了个玉面书生，倒是挺反常啊……”老鸨轻抚衣袖，掩面调笑，眼眉扫动，上下打量着方书亚：“不知这位是？”
“玉姨，这可是我的亲兄弟！”方飞大笑道：“比镖局那些不靠谱的拜把子兄弟还亲的兄弟！”
“呦！”老鸨玉姨有些讶异的望着方书亚：“想不到方镖头如此勇猛的侠士，居然还有一个才学兼备的儒生弟弟……啧啧，兄弟俩一文一武，相辅相成，真是令人艳羡。”
“寒门子弟罢了。”方飞摆摆手，凑近玉姨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玉姨，我这兄弟是个雏儿，你可得好好招呼他。”
“呦？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小兄弟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居然未曾享受过男女的鱼水之欢……”玉姨打量着方书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方镖头，放心吧，方公子这等书生，我们玉凤楼里的姑娘是最喜欢了……”
方书亚将才气汇聚到耳朵上，进入了才感状态，将两人的窃窃私语被尽收耳中，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家大哥也太不靠谱了。
“方公子，不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型的？还是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亦或者是身段丰满的知性御姐？”玉姨轻轻掐了掐方书亚的胳膊：“不论是什么类型的，只要你说，我就给你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