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疗伤,豆蔻少女
“沐大人!”
“林道长!”
最先出声的乃是凌县令,只见他急忙奔向沐羿,将她搀扶起来。
另外一声惊呼乃是钱掌柜,毕竟林思聪是被他请来做法事的,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他所料未及的,若是林思聪有些许闪失,恐怕他心中亦有愧疚。
“无碍!”
沐羿淡然出声,在凌县令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回应虽是简短,但已然没了先前的傲慢之意,只是眼神紧盯着林思聪,未曾移动半分。
反观林思聪则是对钱掌柜抱以微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沐大人,是否可以履行承诺之事了?”
林思聪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师傅!”
沐羿虽不情愿,但却是个守信之人,见林思聪看来,只得将脸转向一旁,低声回道。
“钱掌柜,法事所需的报酬麻烦还请送到义庄,贫道还有些事,便告退了。”
见沐羿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赐予凌县令的面子,林思聪也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对着众人拱手施了一礼,随后出了钱府。
“沐大人,性情何必如此暴躁呢?以后这清源镇还要多多倚仗林道长呢。”
“况且对方也并未浪得虚名之徒,反倒是有真才实学的有道之士,还望沐大人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相处才是啊!”
见沐羿神情有些低落,似乎还是在纠结于先前的比试,凌县令适时开解对方。
“嗯!”
从身上掏出几粒丹药含在口中,沐羿这才有了些许气力,但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当做对对方的回应。
“哎!钱老弟啊,今日发生此等事情实在是老哥不愿见到,如今这赏月吟诗的心情也无了,下次再同钱老弟吟诗作对吧!”
“如今老哥也该回衙门去了,沐大人还望老弟多多照看!”
看着沐羿在钱府下人的带领下去往一处厢房休息,凌县令才一脸歉意的对着钱掌柜说道。
此处只余下他们二人,凌县令也不再端着为官的架子,称谓之中也显得随意了起来。
“无妨,几块青石板而已,老弟还是有些余钱的。”
“虽然今日看似是两败俱伤,但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凌大人治理有方不是吗?”
钱掌柜倒是对院中破碎的青石板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随后对着凌县令奉承道。
“哈哈…也是!那老哥告辞了!”
说罢,便带着余下的几名随从出了钱府。
“看来这位沐大人不怎么好相处啊!不然凌大人也不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我了!”
望着凌县令远去的背影,钱掌柜又回想起方才沐羿的神情,自觉一阵头大。
“哎!算了,顺其自然吧!”
钱掌柜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将府门合上,随即便回了卧房。
……
“呼!”
钱府,一处厢房之中,盘坐在床榻之上的沐羿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微微扬起,双目露出精光。
旋即走到桌案前,写下了一封信,将书信用红漆封好,这才返回到床榻之上安然入睡。
……
“真疼啊!”
回到义庄的林思聪再也没能忍住指尖传出的剧痛,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甚是狰狞。
为了能够延缓痛楚,林思聪盘膝而座,运转体内的功法,借助着自身温和的法力,蕴养着伤处。
翌日,朝阳初升,山路两旁的翠柏残留着几滴晶莹的露水。
“林道长!林道长!”
一声声急切的声音吵醒了正在修炼的林思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这才看向来人。
“这是?”
林思聪见几人抬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不禁疑惑的问道。
令他感到疑惑的倒不是自已义庄门前出现一具尸体,而是为何对方几人没有第一时间送往官府报案,而是送到他这边。
“林道长,我等几人乃是附近的船家,世代打鱼为生,今日出海之时发现这位姑娘,见其没了气息,这才送到义庄。”
“只是…可怜了这豆蔻年华,竟然…”
说到此处,众人也不由自主的低声抽泣起来。
“几位乡亲,既是有人溺水而亡,应当先行报给官府,经官府定夺之后才能交予义庄,由贫道代为看守,为何先行送往此处?”
看着地上女子清丽的容貌,林思聪沉思一番,不禁问道。
倒不是他不愿意多事,只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日后若是有人将人杀害再送往义庄,那他岂不是百口莫辩。
“我等已经去过衙门了,凌大人番了户籍,并未查询到此人,只能送往林道长这里。”
“哦…对了,这是凌大人让我等几人交给林道长的书信,还请道长过目。”
说罢,便将怀中的书信递给了林思聪。
林思聪接过书信,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倒是让他头疼的是,对于安葬费用之事,凌县令却是只字未提,字里行间倒是对于昨日之事的愧疚,和对他的品性几位赞赏。
“既如此,此人贫道便收下了,烦请各位乡亲转告凌大人一声,贫道将择良辰吉日,将此人下葬,也好早日让其投胎转世!”
林思聪苦笑一声,此时的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对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县之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既然如此,我等也便放心了,多谢林道长!”
众人随即起身告辞。
“贫道还要为这位女子诵念往生道经,就不相送了!”
林思聪抱手一礼,随后目送着几人渐行渐远。
……
义庄内,微微泛黄的烛火随着一阵清凉的微风摇曳着,林思聪微闭的双目此时也缓缓睁开。
“百遍往生道经已经诵完,该送你去轮回了!”
看着面前豆蔻年华的女子,林思聪暗道一声可惜,本来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却选择了最为绝望的一条路,对于别的人生道路来说,这条路,无法回头,也没有机会回头。
“咦…有些奇怪,为何对方身上的水渍却未见消散,反而越积越多?”
就在林思聪将要给对方宽解衣裳之时,却见尸体身上这一怪异的景象。
“难道身上有什么怪异不成?”
迫于好奇,林思聪急忙将对方的衣裳解开,旋即,从对方的身上掉落出了一本书、一只铃铛,和一块奇特材质的令牌。
似乎是没了衣裳的保护,女子身上的水渍霎时干了,但却是未曾有苏醒的迹象。
“咚!”
铃铛掉在地上,和寻常的铃铛不同,不但没有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是有些沉闷,林思聪只觉心头有一种被重物压着的沉闷之感。
他旋即运转法力,这才化消了那种沉重的感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铃铛,放在掌心之中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此物乍一看倒是和铃铛有几分相似,却是有几分钟的形状,上方系着一根红绳尤为显眼,最为特殊的则是铃铛的内部,悬挂着犹如水滴似的物品,就连见多识广的林思聪一时也难以看出这是什么材质所造。
猎奇欣喜,林思聪用力摇晃了一下,铃铛却未曾发出声响。
“奇怪!我这单臂一阵起码有着千斤的力道,这铃铛竟然纹丝未动!”
林思聪有些疑惑,在好奇心和好胜心的驱使下,他再一次用力摇晃了起来,这一次却是用上了自身的法力。
“叮铃!”
奇音乍响,林思聪瞬感心神激荡,径直的向身后倒去,手中的铃铛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
“呜…头好痛啊!”
再次醒来,天色已然被黑夜笼罩,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在静悄悄的义庄格外刺耳。
林思聪刚想起身,却见自己被人用麻绳绑在座椅之上。
意识到自身的处境,林思聪第一时间想要挣来束缚,但任凭他调转自身的法力,却犹如石沉大海。
“别费力了,我已经用神识封印了你体内的法力,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躁动的声响被隐藏在暗处的人所察觉,从帘布后面缓缓走出,极具威胁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
“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来谋害贫道?”
发觉来人的面貌异常熟悉,但林思聪却是始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只能下意识的询问对方。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
看着提着长剑,逐步向他逼近的女子,林思聪不自觉的双腿发颤,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他很难想象接下来对方要做些什么。
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林思聪这才壮着胆子,双眼用力的睁开一条难以察觉的缝隙。
只见先前的那位女子却是蹲在林思聪的身前,手中的长剑随意的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只铃铛,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想起来了吗?”
女子近似调侃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威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姑娘!你活过来了?恭喜!恭喜!”
再次见到熟悉的事物,林思聪这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满脸堆笑。
“恭喜你个头!昨日你为何解开本姑娘的衣裳,轻薄于我?”
林思聪真诚的恭喜在对方看来却是嬉皮笑脸一般,这让对方更加恼怒起来。
“轻薄?姑娘你误会了!”
“昨日乡民在岸边发现姑娘,以为姑娘溺水而亡,这才送到我这义庄之中。”
“我诵完往生道经之后正要给姑娘整理衣衫放入棺材之中,择一良辰吉日下葬,谁知道…”
见对方暴怒,林思聪连忙出言解释,就连语速也比平日里快了几分。
“你胡说!那为何我醒来时衣衫是开着的?”
女子显然不相信林思聪的解释,依旧不断的追问着他。
“还不是你那个铃铛害的,也不知那是个什么宝物,才晃动了一下,我就昏了过去。”
解释的声音细若蚊蝇,林思聪心中不禁懊恼,为何当时自己的好奇心这么重,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听了林思聪的解释,那女子这才推敲起来林思聪所说的话,又用神识扫视了自身,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