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大戏唱完,悟空驾着筋斗云又回到了离恨天。这次还没进兜率宫,先被两名童子给拦住了:“你是何人,去往何处?”
吴承天觉得奇怪,之前来兜率宫都从未见过这般仙童,这次怎的多了两名仙童。再仔细一打量,吴承天才发现这兜率宫似乎跟之前来的完全不同,这里灵气充裕得不成样子,只是吸一口吴承天的灵魂就有一种非常饱胀的感觉,这是之前来兜率宫从未有过的感受。
吴承天隐约明白了点什么,装出一副悟空的嘴脸道:“我乃齐天大圣,来找太上老君的。”
这两名仙童显然并不知道齐天大圣是何人,见悟空还要往内闯,拦住他道:“你这人好生粗鲁!先且退下,让我们前去通报了再说。”
悟空哪里会理会这俩小儿,不管不顾径直往里闯,恰好一人正从里面出来,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悟空一看,这不正是太上老君么,吴承天再细看,这太上老君与他之前所见的那位太上老君绝不是一人,长得倒是一模一样,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悟空给太上老君打了个招呼:“老官,近来可好?”
太上老君笑道:“你这猴子不是西天取经去了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悟空随口答了句:“有个东西丢了,我上来找找。”说着自顾自的开始在兜率宫转悠起来。
兜率宫所占离恨天面积不知几何,至少悟空逛来逛去,经过了好几间廊房,方才看到一个像是牛栏模样的牧场,这牧场一望无垠,遍地都是仙草。难怪那青牛精战斗力不行,天赋都点在吃上去了。牛栏旁正有一童子在那里酣睡,牛栏之中自然空无一物。
太上老君还在一旁跟着,问道:“我这兜率宫怎么会有你丢的东西。”
悟空则指了指牛栏道:“老官,你那牛跑了!我就是来找他的。”
太上老君大吃一惊道:“难道是这个畜生下凡成了妖与你为难?难怪你找上我这兜率宫来。”
悟空又道:“你那牛有一宝贝,厉害得紧,模样像是个圈子,无物不套,我请遍天兵天将、各路神仙,宝贝都被你这牛儿给套去了。”
太上老君道:“这孽畜定是偷了我的金刚琢下界去了,幸好他没偷走我的芭蕉扇,不然我还奈何不了他。”说完,太上老君带上芭蕉扇陪悟空一起来到了金兜山。
这次依旧是悟空上前叫阵,青牛知道时辰已到,满是惋惜的看了洞中小妖们一眼,就追了出去。悟空一直把青牛精引到山峰下,青牛精忽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山峰上喊他道:“青牛,快些跟我回去吧!”
青牛精自然知道来者是谁,但做戏做全套,他反身想跑,就见太上老君念了一个咒语,用扇子一扇。青牛精连忙先把金刚琢给扔了出去,让太上老君一把接住。太上老君又用扇子一扇,青牛精只觉得浑身酸软,现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头青牛。太上老君用金刚琢穿了这牛的鼻子,牵在手里,骑着他回离恨天了。
剩下的事依然如故,悟空和曹雪阳,还有请来的神仙们一道,杀入金兜洞,将洞里的小妖们全都打死,一个不留。接着又纷纷将自己的宝贝拿回,救出了唐僧、八戒和沙僧。众神将辞别了唐僧,终于可以回天庭交差了。
这时,悟空突然在唐僧面前感叹道:“师父,这天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用金箍棒画个圈子,乃是将我们这些个取经人圈了起来。虽显得有些不通世事,却也能隔绝妖魔。师父让八戒踏出了这个圈子,他就进了那些妖魔的圈子,连带着师父你也遭受了这场大难。”
八戒插嘴道:“哪里还有个圈子?”
悟空没好气地白了八戒一眼:“也不知道谁交的狐朋狗友,拿出一个圈子般的法宝,白森森的,老孙上天入地,请来了天兵神将、水火星君,还有佛祖座下的罗汉们,各种神兵水火、法宝丹砂,俱都被这圈子给套了去。还是如来暗示,临到头了方知这宝贝是那太上老君的,把那老官给请了来,才收服了这头牛精。”
被悟空戳中痛处,八戒躲在一旁,讪讪不敢再言。悟空对师父又道:“这旁人的圈子可不如俺老孙这圈子,俺老孙这圈子里人人平等,没有谁说了算。到了旁人的圈子,那可就是谁在上面谁说了算了。”
唐僧点了点头,便明白了悟空的意思,说道:“经过这次的事,下次定当听你的吩咐。只是为师修为还不到家,总会误入妖魔的圈子,还请诸位下次多多提醒。”
此时土地、山神适时拿出热腾腾的米饭供一行人享用,五人不再言语,吃完饭后继续西行。
翻过这座高山,五人风餐露宿,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绿意点亮大地。这一天,五人踏着早春的清风,来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河边。喊了一艘船却是女子摆渡,悟空诧异地问道:“艄公为何不在,却是艄婆撑船?”
老婆婆笑而不答,把他们送过了河。唐僧见这河水清澈,便让八戒到河中舀了碗水喝,唐僧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八戒一口气全部灌进了肚中。哪知这里的水岂是那么好喝的,不过半个时辰,唐僧和八戒就纷纷闹肚子疼。
一开始众人只当是喝了凉水闹肚子,并不以为意。悟空决定就近找个村庄住下,弄些热水或草药,让两人喝了治病。哪知进了前面的村里后,村里人听悟空说了唐僧和八戒喝了河里水才肚子疼,居然都笑了起来,还边跑边喊道:“大家快来看呀!有两个男的喝了子母河的水了!”听到这动静,不一会儿村子中就涌出了一大群女人过来围观。
吴承天听到“子母河”这三个字先是愣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西域抓鬼时,那双生鬼背后的鬼子母神。鬼子母神是二十诸天之一,之前在观音收服红孩儿的时候,悟空在南海就见过这二十诸天。只是当时并没有看见与那神像长相相似的鬼子母神,现在想来这鬼子母神在西游世界应该别有身份。
念头一转,悟空见这女子如此招摇,还喊人围观他们师徒,顿时大怒,龇牙咧嘴吓唬住了这名被拦住问路的女子,这妇人才将这里的实情道出。原来这里就是与陈家庄隔河相望的西梁女国,这个国家没有男人,全是女人。陡然来了个长得这么帅的唐僧,自然喜欢,都想围过来看看。
妇人接着说:“你师父、师弟喝的这水可不一般。村外那条河唤作子母河,寻常人可不敢在那里讨水喝。我国的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站门外有一个照胎泉。但凡我西梁女国之人,也需要等到二十岁以后,方才能去吃那河里喝水。喝了那河里水后,便会觉得腹中疼痛,是怀胎的征兆。然后再过三天,就要到那迎阳馆照胎泉边去照一照。如果照出了双影,就意味着你怀上孩子了。他俩喝了子母河水,已经有了胎气,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准备生孩子,这东西服药或者喝热水可治不好!”
五人万万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奇事,还有这等奇异的河水,唐僧苦着一张脸快哭出来似的,一个劲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八戒提臀扭胯,一边摸自己的大肚子,一边叫苦连天;悟空和沙僧则在一旁打趣八戒,让他别这样折腾,当心动了胎气;连一直不苟言笑的曹雪阳脸上,此时都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一直从旁解说的女子话锋一转却道∶“诸位师父们也别急,离这稍远的地方有座解阳山,里面有个破儿洞,破儿洞中有一眼落胎泉,喝了那泉水就能无事了。只是……只是……”
见这个女子只是了半天也没个下文,悟空打断道:“只是如何?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听悟空这么问,妇人答道:“如今那里住了一位道人,自称如意真仙,将那破儿洞改名为聚仙庵,并将那落胎泉占了去,不给他置办丰厚的谢礼,是求不到他那一碗泉水的。你们远道而来,又上哪里去置办这些。”
妇人所说的那些问题在悟空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满心欢喜地问:“那谢阳山在哪个方向,离这里多远的路程?”
妇人答道:“正南,约莫三十里路,现在去怕是晚上赶不回了。”
悟空没有理那妇人,回头对曹雪阳和沙僧打了个招呼:“小将军,三师弟,师父和八戒就劳烦你们照顾了,老孙去去就回。”说完就驾云而去。那围观的妇人见悟空能骑云,顿时对唐僧等人磕头行礼,直呼罗汉菩萨,各种好生伺候。
悟空驾云来到解阳山,看到一院落就落了下去,院落门口有一道士,乃是这聚仙庵庵主的徒弟。道士找悟空要谢礼,悟空亮出了自己的名头,让道士去通报庵主,那如意真仙自然会将泉水奉上。不料,悟空不说还好,那徒弟进去一提这“孙悟空”三个字,如意真仙就火冒三丈,提着钩子就出来要找悟空算账。原来这如意真仙不是旁人,正是那火云洞红孩儿的叔叔。
吴承天听到如意真仙这身份,内心其实是有吐槽的,吐槽的点还不少。首先,当年他们“七大圣”结拜,压根就没这号人,而且看这妖怪的道行也够不上牛魔王的兄弟,想来是这五百年里牛魔王又认的个小弟;其次,红孩儿被观音度化,做了善财童子,你牛魔王不服去找观音啊,居然还在朋友圈里说他孙悟空的不是,难怪悟空的名头在妖怪圈子里那么臭,敢情就是这么来的。
想归想,从嘴巴里出来,悟空的话就变成了这样:“令兄早年间与我等结拜为七弟兄,那红孩儿更是被观音看中,做了善财童子,我等都不如,这等好事如何能怪到我头上?”
如意真仙听悟空这么说,马上反唇相讥的喝道:“胡言乱语,我那侄儿自在为王好,还是与人为奴好?少废话,吃我这一钩!”
这妖怪叫得厉害,手底下还真没啥本事。悟空稍微用了点力,这如意真仙就吃不住,败下阵去。但这人是个愣头青,明知道不是悟空对手,就是缠着不让悟空打水。吴承天也烦得很,毕竟自己理亏在先,总不能一棒子把他给真的打死了。
于是,悟空干脆又飞了回去,喊上了曹雪阳,让曹雪阳拿个水桶,还是让沙僧守着师父和八戒,两人又回了聚仙庵。
这次悟空上门叫战,缠住了如意真仙。曹雪阳趁着机会进去,遇上如意真仙的徒弟阻拦,只一枪就将其撂倒,不过曹雪阳也没取其性命,问清楚这落胎泉的位置和用法,在井中打了满满一桶水就乘龙而去。
曹雪阳乘着金龙,对悟空道:“孙大圣,水已经取好了,就饶他一条命吧!”可如意真仙不肯停手,悟空这时方才显露真本领,收起金箍棒,空手入白刃,直接夺过如意真仙手中的如意钩,轻轻松松将它掰断,又合并一处,掰成四截,随手扔到了地上。
悟空饶了如意真仙,和曹雪阳驾云赶回村子。唐僧和八戒喝下泉水,肚子响了一阵,病就好了。第二天,他们来到女儿国皇城,只见街上全是女子,一见他们都纷纷围上来看稀奇。第一次这么受欢迎,而且身边都是美女,八戒那是真开心。悟空却说:“你把你真模样给她们看看,看还有哪个喜欢的。”
八戒不信,放下缠出大耳朵的装束,露出那双蒲扇贰,猪鼻阔嘴一声喊,将满街围着他们的妇女给吓得仰面跌倒,趴了一地。一行人来到城门口,却有女官阻止他们道:“远来的使客,不可擅入城门,请在驿馆投宿,注上姓名身份,等我将你们的名字奏明陛下后,验明路引正身方可放行。”
三藏与曹雪阳闻言下马,抬头观看那衙门上的匾额,果然写着“迎阳驿”三个大字。唐僧不由同悟空说:“那村舍的人家果然没有骗我们,却有这迎阳驿。”
沙僧不忘打趣八戒道:“二哥,你却去照胎泉边照照,看可有双影。”
八戒摇了摇他的大肚子说:“莫弄我!我已经喝了那落胎泉的水,已经胎儿打下来了,怎么可能还照得出来?”
八戒这话却让唐三藏有了不好的回忆,连忙回头制止道:“悟能,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