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承天觉得难以招架之际,他突然眼前一亮,连忙将话题岔开问道:“这又是到了哪里,我怎么闻到了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赤水不是条内陆河吗?”
陆吾想都没想,张口答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赤水最后会汇入西海,然后我们再转道大江。禺强虽是北海之神,但这一片领域也是他的管辖范围。虽然我们只在西海借个道,但此时共工与西海之神弇兹正打得不可开交,我们最好还是快点绕过去。”陆吾后面几句话的声音已经通过嘴巴说了出来,显然这就不只是对吴承天一个人说了。
禺强显然听到了陆吾的话,他立刻施展了他的水神之力,只见突然从海水下面涌出一团近乎一座小岛般大小的海浪,将所有人都罩了进去。这出水的动静更像是一个活物,让吴承天一度以为是脚底下多出了一头巨鲸,将他们驮了起来。但他仔细看去,却发现这海浪之中别无他物,纯粹是禺强御水的力量。
虽然同样是被海浪包裹,骑着陆吾的吴承天和骑着库努牡的长琴与那些趴在鯥鱼上的士兵感受就完全不一样。陆吾与四角羊是被海浪完全给托起来的。此时他们都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立在这海浪之上,任凭海浪载着他们迅速前行。但那近万的鯥鱼却不同,它们此刻在海浪之中全都兴奋的叫了起来,那叫声如万牛齐鸣。之前它们在水中一直没有发挥作用的双翼,此时全都张了开来,在海浪包裹所形成的空间之中,尽情的飞了起来。
鯥鱼在水中游得快,但飞起来速度更是快上几倍,但就算如此也只是勉强跟上海浪的步伐,由此可见禺强所操控的海浪的速度有多么地迅捷。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本来他们还只是刚从赤水进入西海,现在已是在西海上兜了一圈,又一个大转弯,准备调头进入另外一片水域。那片水域,在吴承天想来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大江。
正当吴承天已经做好准备进入大江之时,从西海的深处传来一个愤怒且尖利的声音,这声音铺天盖地,就像是天上的神灵在怒吼一般,只听这高亢的声音尖声叫道:“共工,你居然敢带着轩辕一族来我西海闹事,将我白民一族几乎屠戮殆尽!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愤怒吧!”
吴承天运转目力,施展火眼金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靠近西海的中央,在远方的天空之上,有一个模样跟禺强有点相似的神灵,一脸愤怒的张开了嘴巴,对着下方吹出了一口气。只见剧烈地空间波动在这位神灵的嘴巴前聚集着。吴承天因为隔得太远,感受得不真切。从他与神灵无数次交战的经验来看,那神灵吹出的这口气应该是化作了飓风,向下方扩散而去。
之所以说这神灵长得与禺强相似,皆是因为这神灵耳朵的地方,也有两条青蛇盘踞,脚下同样也踩着两条赤蛇,而且同样也是鸟身人面。只不过,这位神灵长着一张女人的脸,面孔与禺强截然不同。
“这就是西海之神弇兹吧?”吴承天暗中以心神之力对陆吾道。
陆吾目光所向与吴承天别无二致,当下就点点头:“这就是神战了。我们虽然距离离得很远,但你也可以提前感受感受。这个时期的神战,不同于封神时期与天庭建立之后的那种神战,更加野蛮与原始。”
听陆吾这么一说,吴承天心中一动,一个一模一样的吴承天从他的身体里走了出来。这“吴承天”走出来后,对着吴承天拜了一拜后,道了句:“我去也!”就驾起筋斗云,向着大战的源头位置飞了去。
除了陆吾之外,吴承天施展的这番变化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方面,吴承天这具分身无影无形,也就只有吴承天自己和陆吾能够看到。另外一方面,吴承天利用欲界的特征,是分出了一缕精神,自行从他身体里走出来,吴承天的本体没有丝毫的动作,自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且说吴承天这具分身一个筋斗便来到了西海上空,万米高空之上,仿佛踏入了一幅悠远而深邃的蔚蓝画卷。阳光自天际倾泻而下,金辉与碧波交织,将这片古老的海洋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海面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波光粼粼,闪烁着无数细碎而耀眼的光芒,那是太阳与云朵嬉戏时洒落的碎金。远处,岛屿星罗棋布,宛如大海中的点点翠玉,或孤悬海外,遗世独立;或群岛相连,蔚为壮观。
往他来时的方向看,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如同大地母亲轻柔的臂弯,拥抱着这片浩瀚的海洋。沿岸的城市与村落,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山海之间,古老的城堡、现代的建筑交相辉映,讲述着过去与未来的对话。港口里,船只往来穿梭,忙碌而有序。海风轻拂,带着西海特有的温暖与湿润,仿佛能穿透云层,直抵心间,带来一丝丝惬意与宁静。不知名的海鸟翱翔其间,或低飞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或高鸣于蓝天白云之下,它们的身影与叫声,为这宁静的海景添上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然而海上的奇幻风景往往远超出常人的想象。这边还是晴空万里,一片宁静的大海,然而仅仅一线之隔,再往靠近西海中心的方向平移几米,那里的天穹被愤怒的西海之神弇兹给撕裂,狂风骤起,带着无尽的狂暴与不羁,肆意地席卷着每一寸空间。
西海之神弇兹与共工战斗的范围相当广阔,几乎占据了整个西海的中心。弇兹的身形比起禺强来,何止暴涨了十倍以上。只是不知这是弇兹变化后的形态,还是本来就是如此。这么远的距离,吴承天从这个地方看过去,弇兹的身形还是将好几朵云都给遮住了,也算是遮天蔽日的一只大鸟在狂风中展翅翱翔。如果说弇兹的身形大,但是与共工一比,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面蛇身赤发的共工,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深海巨人。尽管他一半的身子都没入了海水之中,然而仅露出的部分,就有近百层楼那么高。共工赤裸着上身,显露出强壮的胸肌,就像是隆起的巨大山丘。最夸张的是共工手中的长戟,那长度近千米,似乎随手一挥就能把天给捅破了。
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个半径近万里的狂暴海域。在这片海域之中,乌云如墨,翻滚着、聚集着,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压抑与黑暗之中。西海之神弇兹一对硕大的翅膀在天空一扇,这片海域立刻狂风怒号,如同万兽齐吼,它们在空中撕扯着、咆哮着,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击着海浪,掀起滔天的巨浪。这些巨浪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狂暴地跳跃、翻滚,向共工巨大的身体撞击而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大海在愤怒地咆哮,宣泄着内心的狂躁与不满。
共工对这些巨浪攻击丝毫不在意,手中长戟随手一挥,就将身边巨浪击碎。弇兹仰天长啸,暴雨倾盆而下,如同天河决堤,无数的水滴化作锋利的箭矢,狠狠地砸在共工的身上。雨幕密集而厚重,且无休无止、永不停歇,将共工的身体完全覆盖、笼罩在一片朦胧与混沌之中。雨声、风声、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狂野而悲壮的交响乐,震撼着每一个听者的心灵。
别人看不清,却挡不住吴承天的火眼金睛,箭雨中的共工他看得是一清二楚。只是共工本就是水神,自然也丝毫不畏惧这一波波由雨水变幻的利箭。这些利箭扎在共工的身上,还没划破共工的皮肤就又纷纷化作雨水,从共工的身体里滑落下去。
而就在这时,弇兹双耳之中的青蛇突然张嘴吐信。与此同时,雷电交加,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如同愤怒的龙蛇在乌云中狂舞。它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片狂暴的大海,也照亮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敬畏。接着,弇兹两脚下的赤蛇也突然张嘴吐信。然后,就听见雷声轰鸣,震耳欲聋,仿佛是天神在怒吼,在惩罚那些敢于挑战西海之神威严的每一个生灵。每一次雷鸣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威严与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如同在天上金蛇乱舞般的众多闪电,目标正是处于战斗中心的共工。吴承天就看见一道道闪电直劈在共工的身上,一道道巨雷炸响在共工的耳边。这一次,共工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他用长戟硬接了两道闪电之后,身上就亮起了电光。同时,身体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伤口。别人自然看不见,却逃不过吴承天的眼睛。而接下来的每一道闪电,共工身上都会迸裂开不少的细小伤口。当雷鸣炸响之后,共工身上的细小裂口在迅速扩大,显然这雷鸣对共工而言,并不是毫无伤害。
见势不对,共工怒不可遏,他挥舞长戟,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能劈开海洋,撼动乾坤。他召唤出的水龙,不仅形态各异,威力更是惊人,有的如蛟龙出海,翻腾跳跃;有的则化为水柱,直冲云霄,企图将弇兹淹没在无尽的波涛之中。
随着战斗的深入,细节逐渐展露无遗,展现出这场神灵之战的壮丽与悲壮。
西海之上,风云变幻莫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场战斗震颤。弇兹与共工之间的对决,不仅仅是力量的碰撞,更是意志与信念的交锋。
而弇兹,则展现出她作为西海之神的独特能力。她不仅以柔和的光幕抵御共工的攻势,更能够调动西海之水,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墙,将共工的攻势一一化解。她的身形在波涛间穿梭,如同游鱼般灵活,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展现出她高超的身法与智慧。
然而,共工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他所召唤出来的水龙,此时瞬间变成了冰龙,不仅水龙身上换上了一层层厚厚的冰甲,而且瞬间海面之上寒气四溢,海水以共工为中心,一层薄薄的海冰向四面八方迅速地铺展开去。而水龙所化的冰龙也开始喷射寒冰吐息,将弇兹所变化出来的水墙全都变成了冰墙不说,一道道冰柱突然从海面下方穿插出来。要不是弇兹身法灵活,有好几次都险些被这些冰柱给直接撞上。尽管如此,寒气从四面八方向弇兹围了过来,她顿时就有了束手束脚之感,身形顿时慢了下来。这一下,那些冰龙顿时将弇兹团团围住。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弇兹也切身感受到了眼前这位敌人的厉害之处。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她作为西海之神,与自然法则紧密相连的证明。她轻启朱唇,吟唱起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吴承天虽然听不懂这咒语所说的意思,但这咒语的力量他还是看得到的。弇兹咒语一念,就听见好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共工所编出来的冰柱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冰屑。而随着弇兹的咒语在西海上回荡,西海之上的风暴逐渐平息,波涛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那些被共工召唤出的水龙,也在这股力量的感召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西海之中。
弇兹的这咒语力量很强,而且吴承天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法则之力,也就是神力的作用。随着弇兹的咒语吟唱,西海之上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那些原本狂暴的水元素,在咒语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变化,从愤怒与破坏的化身转变为温柔与治愈的力量。每一滴水珠都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它们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汇聚成一幅幅绚丽的图案,如同宇宙间最精致的织锦,铺展在西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