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支笔来,他毛笔在空中一挥,自动墨汁饱满,然后不疾不徐地在“一”字上添了两画,太宗再看去,之前的贞观十三年已经变成了贞观三十三年。
唐太宗连忙向高长恭拜谢,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如此可行?”
高长恭脸色不变的点了点头道:“无妨,一会十殿阎王自会看这‘生死簿’,到时太宗一试便知。”
接下来,唐太宗分别看到了李渊、李建成与李元吉,李建成与李元吉的鬼魂看见李世民,吵着要李世民偿命。正在争吵时,一旁的高长恭右手一抬,从他身后走上来一位青面獠牙的鬼吏,这鬼吏手拿钢叉,张开血盆大口,喷吐出大片的黑雾,顿时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鬼魂喝退了出去。
待李世民在森罗殿外见过了这十殿阎王,秦广王问出那泾河鬼龙与李世民之间的纷争后,就各自拿出生死簿翻看起来。这时,李世民才知道地府并非只是一本生死簿,而是十殿阎王每人都有一本,而高长恭却只是在高长恭自己手中拿的那一本生死簿上改了名字,那又有何用。
正当李世民内心感叹,“生不逢时,天要亡我”之际,眼角却看到了高长恭让他稍安勿躁的眼神。李世民内心一动,难道这生死簿之中还另有蹊跷?
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阎王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李世民忙答:“一十三年了。”
阎王却说:“陛下请放心不要忧虑,你还有二十年阳寿。这一次来已经弄明白泾河鬼龙被杀的事,我们马上就送你返回阳间。”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之前高长恭所做的手脚居然奏效了,他按捺住欣喜,出了森罗殿。在地府,就算有高长恭的处处关照,李世民依旧被吓了个半死,不仅看到了十八层地狱千千万万受苦的鬼魂,还在枉死城被无数冤魂挡住了去路,也幸亏高长恭再次出手,才终于得见天日。
所以,这李世民一从阴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颁布招僧榜文,修建“水陆大会”,超度阴间的孤魂野鬼。
榜文颁布到天下,要各处官员推选得道的高僧,到长安来参加“水陆大会”。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天下的很多高僧都来到了长安。
“看来真的要礼佛了。”李世民想起高长恭跟他说的话,于是开口便问,“如今水陆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天三位大人已经去选举高僧了。”顿时一旁就有人开口禀报道。
李世民的臣子里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傅奕就上疏谏阻礼佛,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佛,却被宰相萧瑀反驳了回去:“历朝历代都有佛法,佛法弘扬善念抑制恶念,冥冥之中帮助治理国家,没有理由废弃。佛,是圣人。傅奕非议圣人,否定佛法,请用严刑处治他。”
李世民又问了太仆卿张道源,中书令张士衡的意见,两人也同意修建“水陆大会”。太宗听了十分高兴,就说:“再有人谏阻礼佛,就要定罪了。”
于是就叫魏征、萧瑀和张道源,邀请众僧,推举一位有大德行的作为坛主,修建道场。众人都磕头谢恩退了出去。从此唐朝就出了新的律法:凡是有人毁谤僧佛,就判处砍断手臂的罪。
而今天魏、萧、张三人,聚集众僧在山川坛里,从头到尾选了一遍,从中选举出了一名有德行的高僧,这位高僧自然就是顶替陈玄奘的王子丰了。
玄奘法师被魏、萧、张三人领到殿前,唐太宗一听陈玄奘之名,隐约有些印象,不由开口问道:“你可是学士陈光蕊的儿子陈玄奘吗?”
王子丰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叩头应道:“臣正是。”
唐太宗听后非常高兴,连赞三声:“好、好、好!果然推举得不错,实在是个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朕赐你为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的职位。你且去化生寺准备水陆大会,并择一良辰吉日,讲经演法。”
且不说王子丰领了圣旨,去化生寺聚集僧人,准备这水陆大会。就说九月初三,黄道吉日这一天,王子丰一切都准备好,准备开始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大会”了,太宗皇帝带着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同来赴会。
很快,唐太宗就到了化生寺,他走下车辇,带着官员们拜佛烧香。等他们拜完了佛祖、罗汉。王子丰带着众僧人上前来参拜唐王,然后又献上济孤榜文给李世民看。
唐太宗看了榜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众僧说:“你们都有一颗赤心,千万不要怠慢了佛事。等到大会完成以后,每个人都有福气,朕也会重重赏赐,不会让你们空劳累一场。”
那一千两百名僧人,都磕头谢恩。当天吃完三餐,唐太宗就回了宫了,要等到七天后的正会再来。
而这个时候,观音也携着木叉与素娥来到了长安城。三人都变换了模样,化作三个疥癞和尚,身上穿着破僧衣,打着赤脚光着头,菩萨手中还拿着金光闪闪的袈裟,在街上兜售。
不出意外地,一行三人在东华门外“偶遇”了宰相萧瑀,然后又在萧瑀的引荐下,将袈裟和锡杖送给了唐王,最后唐王又将王子丰召进了宫,这袈裟与锡杖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王子丰的手里。
当王子丰披上袈裟,拿起锡杖后,顿时法相庄严,好一副佛子模样,在场众人无不刮目相看,齐声赞叹,唐太宗更是觉得王子丰这一身卖相极佳,还专门给唐僧配了两队仪从,由官员陪着回了化生寺。
来到大街上,这一路无论是长安城里的行商坐贾、公子王孙、文人墨客、男男女女,没有不争相观看、嘴里夸赞的,都说:“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真菩萨临凡。”
到了第七天的正会,王子丰在众位高僧的陪同下,缓步走向主席台。他双手合十,口念佛经,为众生祈福。紧接着,一场盛大的佛教仪式开始了。高僧们虔诚地诵经,僧人们唱起赞歌,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空,而王子丰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王子丰不是毕竟不是真的陈玄奘,如今王子丰的佛法讲经已有了言出法随的能力,更何况他此时一身佛宝加成,身子下坐的是佛祖的莲花,只是这东西寻常人看不见,身上穿的是锦襕袈裟,此刻讲法,手中倒是没有拿那九环锡杖,但当王子丰真以唐僧的身份开始讲小乘佛法之际,天空中还是突然飘起了花瓣雨,衬托出王子丰身上漾起的佛光,视觉效果拉满。
如此异象自然让在场观众惊叹不已,就算是高坐龙椅之上的唐太宗,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口中直呼:“这怕不是地藏王菩萨显灵?”
此时正逢观音带着木叉和素娥来化生寺听玄奘说法,观音看见王子丰这模样都大吃一惊,他自然能看出王子丰座下的佛祖莲花,心中暗道:“佛祖何时将这莲花又赐给了金蝉子?有这莲花庇佑,那这一路西行怕是会少了许多磨难,又如何能让那猴子磨了妖心,成就心猿?”
观音心中虽不知佛祖为何又赐了这金蝉子莲花,但金蝉子毕竟是佛祖徒弟,他也不再纠结此事,反而念头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观音所化和尚走上前去,一拍宝台,朗声问台上王子丰道:“和尚,你只会谈‘小乘佛法’,可会谈‘大乘佛法’吗?”
王子丰一看观音来了,赶忙从高台上走下来,对菩萨行礼,装作看不出菩萨真身道:“这位老师父,弟子确实不识得这‘大乘佛法’,多有得罪。以前教我的高僧,讲的都是‘小乘佛法’,却不知这‘大乘佛法’又是如何?”
观音道:“这小乘佛法,度不得亡灵超生,只可以浑俗和光而已。我这里有大乘佛法三藏,能度亡灵升天,能度难人脱难,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观音打断了唐僧的讲法,一旁的司香巡堂官可看不下去了,连忙禀告了太宗道:“法师正讲着妙法,突然被两个疥癞和尚,扯下高台了,在那里胡说八道。”
李世民一听,就要叫人把这几个和尚抓起来,哪知素娥又岂是任人随意束缚之人,她只是抬手一扫,周身的那些个人都近不得身了。
这一下,唐太宗自然也看出了几人的不凡,问道:“你们可是前几天送袈裟的和尚?为何跟我的法师乱说一通,扰乱经堂,耽误我的佛事?”
观音则道:“你的法师讲的是小乘佛法,度不得亡灵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难,寿身无坏。”
太宗听到最后四个字,脸上立刻欣喜起来,问道:“你这大乘佛法在何方?”
观音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那里,它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太宗连忙追问:“你可记得大乘佛法?”
观音点头应是:“自然记得。”
太宗大喜,接着说:“就让玄奘法师带你去,请上高台讲说大法。”
观音一听,就带着木叉与素娥,飞到了高台之上,脚踏祥云,直到九霄之上,现出了原身,手里拿了净瓶杨柳。左边站着木叉惠岸,手拿铁棍,精神抖擞,右边站着龙女素娥,手持青剑,美艳无双。
一见观音真身,李世民自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连忙朝天礼拜,满朝文武百官以及来化生寺听法的百姓俱都跪倒在地,焚香参拜。在场众人,嘴里都念着:“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
观音现出真身后,带着木叉与素娥就驾着祥云远去,这时只见从半空中,飘下来一张简帖,上面有几句颂子,写得明明白白:在此礼拜大唐国君,西方世界有三藏妙文。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取得大乘佛法回来,可以超度亡魂。如果有愿意去求取真经的,最终能求得正果真身。
这之后,唐太宗与王子丰结拜为兄弟,王子丰领了个“御弟圣僧”的名头,回了洪福寺,等待出发。临行前,王子丰说:“我已经发了弘大的愿心,不取得真经,情愿永堕地狱。我受了唐王的大恩,不能不尽忠来报答国恩。这一去是渺渺茫茫,吉凶难定。”
接着他又说:“徒弟们,我这一去,少则两三年,多则五七年,当你们看到山门里的松树枝头朝向东方时,我就回来了,不然的话我断然是不会回来的。”众徒弟就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贞观十三年九月初三,唐太宗和官员们将王子丰送出长安城,临别前,唐太宗还给王子丰赐了一个雅号——“三藏”。
且不说王子丰即将顶着唐僧的身份,开始他的西行之旅,就说观音出了长安城后,一路高飞,直接带着木叉与素娥就来到了南天门。今日南天门当值的却是那广目天王,看见观音菩萨连忙一边叫人去通传玉帝,一边连忙迎了上去。
观音与广目天王寒暄几句后,就看见太白金星出来直接将观音菩萨引到了紫霄大殿前,玉帝亲自下殿相迎。
玉帝这动作让素娥内心一惊,她好歹也算恢复了一些九天玄女的前世记忆,从未见过玉帝亲自下殿迎接过谁,就算西方如来过来,玉帝也是在金銮宝殿中高坐,观音菩萨更不至于,那这次又是为何呢?她耐心的听下去,才发现这唐僧西天取经并不简单,其中还有这般的深意。
只听玉帝问道:“菩萨此来可有要事?”
观音答说:“我奉如来之命去寻那取经人,如今取经人已找到三位,另外一位我心中也有人选,只是其中一位得了些造化,难免又会平添些波折。”
玉帝闻言奇道:“哦?这西行之事早有定数,如何还能有变化?”
观音道:“之前佛祖定了两人,一人乃是那金蝉子转世,另一人自然就是那孙悟空。玉帝也定了两人,一位是天蓬元帅,一位是卷帘大将。玉帝定的这二人,我来之前都与之沟通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