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随从见这将军没有惩罚于他们已经是大喜过望了,更别提这将军居然愿意帮他们揽下护送唐僧的任务,再见识过这真正的妖怪后,他们自然害怕极了,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
曹雪阳早就跟自己的副将安排好了后面交接的事宜,还故作姿态的跟唐僧展开了一番这样的对话:“圣僧你也看到了,这还未出大唐边境就已经有这般妖魔了?西天与这里路途何其遥远,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圣僧如今可还想去西天取经?”
王子丰则答道:“我曾在化生寺对佛祖许下宏愿,我这一去一定要到西天拜见佛祖取得真经,使大乘佛法能在东土流传,让大唐的江山永远稳固。将军你也不必再劝我了,将军若是觉得危险,自去就行,我一人也可孤身上路的。”
听唐僧这么说,曹雪阳哈哈大笑,笑得非常豪迈,非常有气势。笑过,曹雪阳道:“你一个僧人都不怕,我堂堂右羽林军大将军会怕了不成?既然圣僧还要西行,就由我这大将军陪你,也算我大唐皇恩浩荡,直达西天了。”
王子丰闻言,对马上的曹雪阳行了一礼,道:“如此多谢将军了。”
之前可以由那两个仆从扶上马,如今仆从换了将军,唐僧可指使不动,只能自己费力翻身上马,拍马前行。待两人策马,重新走上新出现的山路,渐渐远去。太白金星之前所站立的位置,留下一声悠悠的叹息。
王子丰与曹雪阳两人策马前行不久,前面就没路了,全是连绵不绝的高山,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之前吴承天探路的积石山脉处。
“原来是这里。”曹雪阳突然开口道,“吴承天之前跟我说那五指山难寻,找了半天才找到,说是在这积石山脉之中,我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这积石山脉是哪里,现在想来积石山脉应该是古称。这里我倒是来过,这是我大唐与吐蕃的分界处,两界山在我们那个时候被称作赤岭,又叫日月山,青海就离这不远。”
王子丰自然听到了曹雪阳的话,但王子丰比曹雪阳对西行之事了解的更深,害怕有人在旁监听他们,也不回话作答。
曹雪阳见前面的王子丰没有动静,脑子一转就猜到了王子丰的想法,轻笑一声道:“吴承天就在这里不远处,他告诉我这刘伯钦颇有来历,而且这五指山乃是孙悟空的地盘,没人敢监控这里。”
王子丰这才放下心来,开口说道:“原来两界山就是日月山。这青海我也来过,确实美的不可方物,就像是一块上天恩赐的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这高原之上,简直夺天之造化,不可思议。”
闻言,曹雪阳也点点头:“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当年文成公主奉命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临行时,唐王赐她日月宝镜,说日后若思念家乡,就拿出宝镜来看,家乡长安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文成公主千里跋涉,来到这日月山,眼看就要进入吐蕃,公主忍不住思念之情,拿出了日月宝镜,宝镜里显出了长安的样子。公主想到此去再也回不了长安,不禁泪如泉涌,难以成行。良久,公主记起了自己的使命,便将这日月宝镜扔了出去,没想到这宝镜一落地就化作一道金光,变成了美丽的青海。公主翻过日月山继续朝西,她的眼泪变成河,随她西流,变为有名的倒淌河。”
“这个故事,现在还没发生吧。”王子丰听了这个故事突然深有感触的说,“文成公主也是为国嫁到吐蕃,她一个公主都能做到如此事情,我一个僧人如何又不能到西天取经呢?”
“哟!你现在代入感已经很强了。你觉得你现在到底是王子丰还是陈玄奘?”曹雪阳半玩笑半认真的问。
王子丰在前面摇了摇头道:“我自然还是王子丰,只是我现在已经有点认同陈玄奘的理念——”
“嘘!”曹雪阳发出一声类似让王子丰噤声的声音,然后整个人突然如大雁飞起,凭空从马上腾身而起,手中长枪一挥。一道银白色得光华随着长枪甩射而出,只见前面多了一滩野兽尸体。
王子丰还在奇怪,因为在他的感知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妖魔,这时往前看去才发现曹雪阳杀死的是两只猛虎、几条大蛇,还有一些毒虫怪兽。如果是陈玄奘本尊过来,也许可能会手足无措,但王子丰毕竟跟吴承天他们一起除鬼了那么久,这些个野兽而已,他还真没放在心上。甚至他还未曹雪阳突然的大动干戈感到奇怪,不过想到刚才曹雪阳的动作,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果然,曹雪阳从半空中又落回到马上后,对王子丰说:“圣僧,你也休在心里怪我妄开杀戒,我座下战马能感受到前方这些野兽的杀意,似乎是受人驱使。”曹雪阳正说着,突然横枪立马,冲着前方一个山坡喝道:“谁?出来!”
“长老莫怕,我不是那凶人。我乃这山里的猎人,名叫刘伯钦,别人一般唤我‘镇山太保’。我刚从家里出来,正准备要打两只野兽吃,没想到就遇见长老与这位将军了,多有冲撞,还望恕罪。”来人从山坡后闪出身形,放下钢叉,颇有主动消除敌意之意。
曹雪阳见状也将长枪收回到背后,王子丰则道:“贫僧是大唐皇帝差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这位是右羽林军大将军,护送贫僧去西天取经。刚来到这里,碰到了这些狼虎蛇虫,被曹将军给杀了。又恰好正逢太保赶来,才有了这场误会。如今误会解除,这山路崎岖,敢问太保,这西方的路可知往何处去?”
刘伯钦说:“我就是这里的人,平常专门靠打些野兽过活,这里的路自然清楚。你们既是唐朝来的,就跟我是老乡。这里是唐朝的国界,我也是唐朝的百姓,我们都是唐朝人。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我的庄子先休息会,明早我再送你们离开。”
“如此甚善!”王子丰一听,觉得很不错。他走了一路也没见个人烟,听说有庄子可以歇息自然是满心欢喜。王子丰谢过了刘伯钦,和曹雪阳一道下了马,牵着马跟在刘伯钦身后。
过了山坡,又听到呼呼风响。曹雪阳眼神一动,刘伯钦却说:“长老先不要走,坐在这里等我一会,起风的地方,是老虎出来了。等我去打了它,好来款待你们。”
说完,这太保就拿起了钢叉,迈开步子,迎了上去。果然是一只斑斓猛虎,它看见刘伯钦,居然扭头就跑。太保则大吼一声:“业畜,往哪里跑。”
老虎看见被追赶得急,转过身张开虎爪就扑了过来。太保不避不躲,拿着钢叉迎了上去。太保和老虎在山坡上斗了起来,大约斗了一个时辰,王子丰与曹雪阳才见那太保举着钢叉猛的一刺,就刺进了老虎的身体,心肝都穿透了,很快就流了一地的血。
刘伯钦拉着老虎的耳朵,将它拖到了大路上,面不改色气不喘。对王子丰说:“运气,运气。这只老虎够你们吃几天了。”
王子丰也凑趣的赞道:“太保真是个山神。”
刘伯钦看了王子丰身后的曹雪阳一眼,道:“我哪有什么本事,能够让长老这么夸我,连这个都是托了长老的洪福。走吧,趁早剥了皮,我好煮些肉款待你。”说完,他一只手拿着钢叉,一只手拖着老虎,在前面带路,很快就走到了一座山庄前。
刘伯钦走到门口,将死虎扔在一旁,叫了一声:“小的们在哪?”顿时只见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家僮,都是怪模怪样的人,他们走上前来把那只老虎扛了进去。
刘伯钦冲着仆人即将离去的背影吩咐道:“快点剥了皮,炒点肉出来款待客人。”接着,他又回过头来,把王子丰与曹雪阳迎了进去。
三人坐下喝了茶后,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媳妇,向王子丰与曹雪阳行礼。
伯钦向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母亲与妻子。”
王子丰与曹雪阳连忙答礼,王子丰道:“请老母亲坐在上面,贫僧在下面奉拜。”
老妇人说:“长老你是远方的客人,还请自我珍重,不要行大礼。”
刘伯钦这时又向他母亲介绍起王子丰二人:“母亲,长老是唐王派往西天见佛取经的和尚,旁边的则是右羽林军的大将军,负责护送这位长老。刚才他们在山岭上遇见儿子,儿子念他跟我们都是唐朝人,就请他到家里来休息一下,明天我再送他上路。”
老妇人听了,十分欢喜,说:“好,好,好。偏叫你遇见他,怎么这么巧,明天就是你父亲的周年忌日,就请长老做些法事,念上一卷经文,等到后天再走吧。”
刘伯钦是个孝子,听母亲这么一说,就安排香纸,留住了两人。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王子丰与曹雪阳在刘伯钦家如何用餐且不提,其间倒是因为王子丰提出不能破了荤戒,刘伯钦的母亲想办法弄了些素菜斋饭给王子丰吃了。
众人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天渐渐就要黑了。刘伯钦领着王子丰与曹雪阳去客房时,倒是经过了一座大园子,园子里有很多树木,忽然听到呼的一声,从园子里跑出十来只肥鹿,一大群黄獐,它们见了人很是亲昵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害怕。
王子丰感到好奇,一问方知这些都是刘伯钦当做储备粮养在这里的。王子丰与曹雪阳来到了客房处,待刘伯钦走后,曹雪阳微微一笑道:“这刘家庄可不简单。”
王子丰忙问:“如何不简单了?”
曹雪阳答道:“这刘家庄仆人一看就是军伍之人,这刘伯钦想来也是军中好手,他那钢叉用的分明就是前朝刘权的善使的‘刘家枪’,这刘家庄坐落边陲,不与外人打交道,想来也是因为他们是前朝刘权的后代,如今改朝换代,不得不躲到这里来。”
王子丰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曹雪阳又道:“既然一会你要为刘父超度,不如唤素娥与高长恭过来聊一聊,顺便查一下这刘父的根底。”
“也好!”王子丰再次点头应允,随手伸出左手食指横在自己的右腕上,往上一抹,一道绿莹莹的光突然充盈在客房之中,很快素娥与高长恭就从这绿莹莹的光中走了出来。
“怎么?出了何事?”素娥性子比较急,一出来就开口问道。
曹雪阳将王子丰明天要跟刘伯钦父亲的亡魂超度的事情给讲了出来。素娥听完有些颇不以为然地道:“超度一个凡人的小事有什么好调查的。我听玉帝说,他会安排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护教伽蓝共三十九人保护唐僧,要是他们已经来了且躲在暗处,我们这样频繁的露面终究是不好。”
曹雪阳颇为讶异地看了素娥一眼,忍不住夸道:“仙子姐姐进步好大啊,如今已经这般心细了?”夸完,曹雪阳又解释道,“无妨的,吴承天与我说了,这附近的神仙都在他那五指山处,不会有神仙关注这边的。而且在我看来,刘伯钦的父亲可没那么简单。对吧,高判官?”
高长恭对曹雪阳点了点头,道:“曹将军怀疑得不无道理。正常来讲凡人的魂魄是不会羁押在地府之中的,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徒都会被打入地狱,其他的送去往生,开启下一世轮回。唯有那种魂魄身份辨识不清的,才会羁押在地府之中。这些自然不是凡人,至少魂魄不属于凡人之列。这些魂魄会被投入魂塔之中,历经考验后,再决定去留。且让我来看一看,这刘父到底是为何不得往生。”
说话间,高长恭手中已经多了一本“生死簿”,高长恭翻开来仔细查阅,很快就找到了刘伯钦,然后顺着刘伯钦找到了刘伯钦的父亲——刘志胜。
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名字,高长恭却突然“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