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天也不管这懒货,径直又来到了沙僧的床边,唤醒了沙僧,依法施为。沙僧跟八戒差不多,都是欣喜异常。只是沙僧比猪八戒懂礼貌一些,得了好处一个劲地向吴承天道谢。
吴承天之所以把王子丰留到了最后,因为他不确定这玩意对王子丰使用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不过吴承天自己本身就是外来者,用在他身上没事,想来用在王子丰身上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却说王子丰最近忧愁得很,本来就睡得很浅,猪八戒方才动静又那么大,所以吴承天刚走近他就醒了过来,问道:“悟空,你过来可有何事?”
吴承天不答反问道:“师父,还记得之前金平府偷灯油的犀牛精吗?”
“记得。”王子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吴承天,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吴承天拿着手里的千年望月犀牛角给王子丰看,说道:“这就是之前那犀牛精的角,这角用一种异能,可以‘开天’,让人超脱凡间表象,看见事物的真实本相,与我那火眼金睛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一路师父经常被妖怪所骗,就是看不见妖怪的本相,我用这犀牛角为师父开了眼后,师父就不用再被妖怪所骗了。我、八戒与沙师弟都使了,师父可愿试一试?”
“哦?真有这般神奇?能直指事物本相?那岂不是相当于修了一双‘慧眼’?如此甚好,为师愿意一试。”王子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吴承天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对王子丰使用,而是继续问道:“若是见到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或是经常看见妖怪,师父不会害怕吗?”这是提前给王子丰进行一定的心理建设,免得“开天”之后,王子丰对于欲界的所见所闻适应不了。
吴承天本以为王子丰会犹豫好一会的,毕竟平常王子丰见到妖怪,一般是吓得腿都走不动路了,在面对妖怪和生死难关之际,王子丰表现得跟普通人没啥区别。哪知王子丰却毫不犹豫地道:“见怪不怪,其怪自坏。你之前说我《心经》没有参透,也不无道理。《心经》中有言,空性观照,心无挂碍。一切因缘际会,都是假象,识得空性,自然不会执着表象。悟空,你放心施法吧。”
……
第二天是迎亲的日子,天竺国国王先是送走了吴承天、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人,让他们继续取经。这也是之前说好的,吴承天三人不走,无法安天竺国国王和那位公主的心。不过吴承天走到半路上,扔了一个假身,就变成一只虫子又飞回到王子丰的毗卢帽上。如今开天了之后,无论是吴承天扔了个假身,还是他变成了虫子,猪八戒、沙和尚还有王子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说明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欲界之中,而不是在凡间,所以凡人自然无法看到。
国王送走了三人后就立刻来到了后宫之中,只听得鼓乐喧天,随即就是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只见那两班彩女,各个娉婷袅娜、玉质冰肌。只是王子丰却是鼻观眼、眼观心,看也不看一眼。莫非是昨晚吴承天给王子丰“开天”了之后,王子丰所看到的景象并非眼前所见?
实际上并非如此,只是王子丰在这方面的定力确实极好而已。事实上,王子丰眼中所看到的,除了这天竺国的皇宫建筑上面还浮动着舍卫国的建筑样式外,无论是天竺国的国王,还是两班的彩女都正常得很,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没多大一会的功夫,皇后嫔妃们就簇拥着公主出来迎接国王,齐声道:“我王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倒是让王子丰显得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样子。吴承天倒是一眼先看向了公主方向。跟之前在彩楼前看到的差不多,妖气不多,毕竟是月宫得到成仙多年的玉兔,一身仙气是遮掩不住的。吴承天“开天”之后,王子丰也能看到公主头顶上所浮现出来的巨大玉兔身影。虽然看上去一点都不凶恶,隐约还有点萌,但王子丰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看了,跟他之前所说的“空性观照,心无挂碍”完全不是一回事。
吴承天在毗卢帽上爬到王子丰的耳朵边,道:“师父,你这次可看出来了吧?公主是个假的。”
王子丰点点头道:“确实是个假的,但如何让他现形?”
吴承天道:“这个简单,我上去抓她,她自会现出原形来。”
听吴承天这么一说,王子丰反而反对道:“不可!不可!万一惊了国王,那可是大罪。你且等国王退到里那公主更安全的地方,再使用法力。”
吴承天内心不屑地笑了笑,如今这王子丰是真有意思,昨日他帮王子丰“开天”后,就问过王子丰需不需要他直接将他驮去灵山,也少受这逼亲之苦。哪知王子丰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说什么这十万里八千里路要自己亲自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来不得一丝虚假。现如今,又担心以下犯上,冒犯了天竺国国王的君威。这哪里像是一个勘破红尘,识得空性的高僧。行到哪里都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却去求大圆满、大自在,真是荒唐。
想到这里,吴承天这次也不由着王子丰的意思来,他直接大喝一声,他所变身的飞虫飞到了半空中,现了本相,赶上前一把揪住公主骂道:“好孽畜!你在这里弄假成真,可曾想过被你施法卷走的真公主,如今是如何苟活的?况且这天竺国公主的身份已够你享尽荣华富贵了,为何还偏偏要招惹我师父?可是要破他的真阳,与你行苟且之事?”
吴承天突然闹出这么个动静,自然将宫里凡人吓得四散奔逃。国王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诸位后妃被吓得跌跌爬爬,宫娥彩女,无一个不被吓得东躲西藏,各顾性命。王子丰一见,连忙上前抱住国王,在他身边说道:“陛下,莫怕!莫怕!这是我那顽徒催使法力,要抓这假公主呢。”
玉兔精被吴承天揪住,眼神之中并没有那种害怕神色,反而有一丝解脱的味道,一闪而过。玉兔精一把挣脱了吴承天的手,脱了外衣,摇下了满头的钗环首饰后,就直接跑到御花园土地庙之中,这里放着她的兵器,一条碓嘴样的短棍,转过身来就打向吴承天。
吴承天一眼就看出,月兔精手中拿的就是月宫的捣药杵,这玩意他可是在月宫见过。念在这玉兔精也是月宫中人的份上,吴承天也没下重手,铁棒上只使三分力,劈面朝玉兔精打去。两人从花园斗起,接着又腾云驾雾,打到了天上。听着“乒里乓啷”打得热闹,看着你来我往两相持,只杀得云雾满天遮白日,只吓得满城百姓心中慌,尽朝文武多胆怕。
王子峰扶着国王,安慰道:“国王休要害怕!也请劝诸位娘娘与众等莫怕。你这个公主是个假的,待我徒弟拿住她后,就知好歹。”
王子丰正说着,有些个胆大的妃子,已经将玉兔精脱下的衣服、钗环给拾了过来,拿给皇后看了,道:“这是今天公主穿的、戴的,一样不少都给扔这里了。她此时光着身子也能变化出衣物来,还能在天上与那和尚争斗,必定是个妖邪。”国王、皇后等人闻言这才相信公主是妖怪变的事情,一齐望向天空,似乎想要看出个胜负来。
吴承天也算给足了玉兔精时间,浪费了一个早上,只是那玉兔精一言不发,铆足了劲给吴承天在这里厮杀,压根没看出吴承天连三层功夫都没用全。
“你不说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行吧,那就这样!”说完,吴承天祭起金箍棒,喝了一声“变!”这金箍棒就以一变十,以十变百,以百变千。那玉兔精上下左右全都是金箍棒的身影,一根根好似蛇游蟒搅,乱打妖邪。
这一下玉兔精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招架,干脆施展遁法,身形一闪,化做一道清风,往天上飞奔而去。吴承天念声咒语,将铁棒收作一根,纵着祥光一直追到了西天门。眼见那玉兔精要躲进西天门中,吴承天连忙高声叫道:“守天门的,挡住那妖精,不要放她进去了!”
要是没吴承天这一声,护国天王还真就放玉兔精进去了,但吴承天喊了这句那就不一样了。护国天王由放行姿态,立马转换成进攻姿态,他率领着庞、刘、苟、毕四大元帅各展兵器拦阻。
玉兔精见此差点一口把自己的白牙给咬碎了,如今已是她最后一劫,这一劫她可是用本体渡劫,可不能死,死了就真的身死道消了。按照玉兔与八戒的计划,之前九世劫的惩罚已经过了,她本体再帮佛祖做完此事,就能拿到一张和众仙一起离开的门票了。孙悟空说要带着那呆子和沙僧一起离开天竺国的时候,玉兔心里还担心得要死,结果孙悟空杀了一个回马枪,她自然是满心欢喜。哪知道这猴子这么厉害,差点把她真的给打死了,那可就是真的香消玉殒,没一丝念想了。
有护国天王这么一拦,她西天门肯定是进不去了,玉兔精只得回头再与吴承天争个死活。道理也很简单,她如果继续闯西天门,那不仅护国天王帅庞、刘、苟、毕四大元帅会拦他,等吴承天赶到,吴承天还要降她。她不如回头,至少那护国天王和庞、刘、苟、毕四大元帅肯定不会追。
果然,玉兔精回头与吴承天再次交战时,那护国天王和庞、刘、苟、毕四大元帅果然只是守在西天门处冷眼旁观。见识了那一棒后,玉兔精自然知道自己的法术道行与吴承天差得太远,她也不敢保证现在的吴承天还会手下留情,只能舍死忘生闯出一条路来。玉兔精与吴承天又斗了几个回合,看准机会,虚晃一杵后,将身体化作万道金光,直接往自己老巢投去。
吴承天追到一座大山前,就见那玉兔精按落金光,钻入一山洞,再也找不着了。吴承天还想循着玉兔精土遁之术,继续寻找,哪知不知八戒从哪里冒了出来,招呼他道:“哥啊,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也就求一张门票,没必要赶尽杀绝。”
吴承天见八戒这么说,也不去找了玉兔精的巢穴了,立定站好,好整以暇地看着猪八戒道:“这西行也快到头了,你把瞒了我这一路的事情给我讲清楚,这事就算过去了。”
八戒腆着肚子,赔着小心道:“猴哥,我哪里还有事情瞒得住你啊!”
吴承天闻言冷笑一声,降到山中一跺脚,喝道:“土地、山神何在?”吴承天的拘神术,几乎相当于太上老君本人亲自施展。毕竟那位“太上老君”曾言,孙悟空也是他众多分身之一,由此可见这拘神术的威力。
这里的土地和山神连忙出来,向吴承天拱手拜道:“不知大圣驾到,知当远接,万望恕罪!”
吴承天摆了摆手,看了八戒一眼,又对这里的土地、山神道:“我且不打你,我问你俩,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可有妖怪?从实说来,饶你罪过。”
二神忙道:“大圣,此山唤做毛颖山,山中只有三处兔穴。亘古至今都没出过妖精,乃五环之福地也。大圣要寻妖精,还是西天路上去有。”
吴承天闻言又冷哼一声:“老孙我就是追一个妖精,一路追到这里的。这妖精化作一道金光,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你们怎么说?”
二神一听大吃一惊,连忙带着吴承天去那三窟兔子洞中寻找,八戒也在后面跟着。四人从山脚下边的洞开始找起,一直找到山顶最上方的洞窟中,却见有两块大石头,将窟门挡住。土地忙道:“这里一定就是那妖邪赶急钻进去的地方。”
吴承天刚要扒开石头进去,这时八戒从身后走上前来,先是对土地、山神道:“你们回去吧,接下来有我们兄弟俩降魔除妖就行。”土地、山神彼此对看了一眼,就钻到地底不见了。
吴承天也不拦他,径直看猪八戒的表演,他倒想看看这呆子到底会说些什么。